看着他依旧一副表情冷峻,唇角紧绷的模样,季怀瑜却觉得旅途的疲累一瞬间清空了,多日以来的烦躁不安也找到了归宿。
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:“来报答你的十连抽啊,先让我进去。”
说完他不给对方反应时间,直接挤进了房门,连带着背后跟的一队人。
盛决看着屋里的乐队开始自顾自地上演起四重奏,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迅速地被玫瑰花占据,连床上都铺满了花瓣,忍不住太阳穴直跳,皱眉问:“你在干什么?”
“向你展示一下正确的求婚方式,”季怀瑜笑容满面地回道,“你那种趁别人睡着的时候偷袭的行为,并没有任何人会觉得很浪漫。”
眼看着盛决的脸色越来越黑,季怀瑜忙补充:“但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呢。”
他走到盛决面前,忽然收起了所有轻佻的笑意,一双漂亮的灰蓝色眼眸直直地盯着对方的眼睛,他向来完美掩饰着的不安,此刻都袒露无疑。他甚至紧张地轻咳了一声,然后慢慢说道:“曾经很长一段时间,我觉得自己只能随随便便地过完一辈子,这种随便让我有安全感,不用承担谁的期待,也不会因此奢求什么。只有你不嫌累地非要给我画一个‘正轨’,押着我往上走,甚至把自己都赔进去了……”
“但现在我竟然感觉还不错,以前我经常失眠,在泳池里一圈一圈地游,看着远处的灯光发呆。今天我才忽然意识到,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。”
“你让我看到了,我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,你愿意……成为我人生的另一种可能吗?”
一口气说完,季怀瑜二十多年难得不好意思了一次,挪开视线开始数地上的花瓣,却忽然被人抱住。
盛决坚实的手臂将他环得很紧,他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心跳有力地传来,盛决好像能看出他心里的不安,抬手轻抚着他的背,让他心底没来由地涌出许多酸涩缠结的情绪。
“你不会又是一时兴起吧?”盛决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。
“靠,我就那么不可信么?”季怀瑜伸出手,冲他扬起无名指上戴的好好的戒指,“看到没,英年早婚,多少人要为此夜夜流泪到天明。”
“哦?”盛决环着他腰的手忽然收紧,眼神沉了沉,“有多少人?”
四重奏的乐队感觉到气氛的变化,默默停下了演奏,招呼布置房间的人一起溜了,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替他们把灯关上。
寂静的黑暗中,窸窣的衣料摩擦的声音和压抑着的喘息声显得更加暧昧。
“等一下。”季怀瑜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扫兴,但今天注定是个重大的转折点,这件事现在不说,之后他更不会有勇气开口,让盛决一辈子蒙在鼓里也未免太残忍。
盛决也没有进一步行动,在黑暗中静静地等着他开口。
虽然已经思考过无数次,他还是说得很艰难:“你还记得……之前收拾遗物的时候,我在书房里碎掉的那份文件吗?”
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