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沛山听完笑了笑,连声说好。
直到宋昭意离开茵山公馆,回到家时,佣人就告诉她,沈墨归今天公务繁忙得很晚才回家。
宋昭意点点头,像往常一样独自吃了顿饭。
四菜一汤,菜式丰盛,但她却心事重重,嚼之无味。
当天夜里,宋昭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睡得并不安稳。
她拧着细眉,起身下了床,趿拉着拖鞋朝门外走去。
她刚想去不远处的阳台透透气,经过主卧时,里面却传来了一阵窸窣声响。
难道是沈墨归回来了?
宋昭意暗自忖度,蹑手蹑脚地走进他的房间。
有皎白的月光透过屋内的玻璃窗,洒在浅咖色的木质地板上,宛如水银般泄了一地。
宋昭意缓步踏过地板,走到床前。
只见沈墨归正躺在诺大的床上,喃喃地说着梦话。
他的额上沁出薄薄的冷汗,纤长浓密的眉深深皱着,看起来像是做噩梦了。
“妈,不要丢下我……”
“别离开我……”
深夜的梦呓犹如缠绕心间的魔咒,将人坠入无尽的深渊。
沈墨归躺在温暖的被窝里,脸色却泛着病态的苍白,浑身像是冷极了,微微颤抖。
这是宋昭意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。
她听说沈墨归的母亲在他八岁那年就跳楼自杀了。
常年患有抑郁症的女人因家族联姻被迫嫁给自己不爱的男人。
她饱受内心的折磨,终于在某个夜晚站上顶楼的天台,一跃而下。
那夜下着倾盆大雨,八岁的沈墨归蜷缩着小小的身体,浑身湿漉漉的,望着躺在血泊中的母亲。
他的眼泪和雨水交织,与暗红的血液一起在黑夜中流淌搅动,最终凝成刺骨的冰刃,扎进他的胸膛。
从此之后,“母亲”这两个字成为了扎在沈墨归心里最锋利的一根刺。
这根刺带来的疼痛,直到黎曼出现才得以缓解。
他在黎曼那儿得到了母亲般的温暖,她带给他无微不至的关怀,比他的母亲更温柔、更和煦。
那时沈墨归看见黎曼被沈父打骂,不禁上前安慰她,谁曾想他俩的举动却引起轩然大波。
黎曼至此被赶出沈家,直到沈父去世她才主动找上沈墨渊,两人最后走到一起。
在沈墨归的心里,黎曼是他的情人,更是他妈妈的影子。
这种畸形的爱将他困在雨夜的牢笼里,每每午夜时分,他都会想起那一夜、那具冰冷的尸体、还有那染红他双眼的鲜血。
“妈,你再跟我说说话。”
“求求你,不要走……”</div><div id=lineCorrect></div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