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将就一下?”他表情有一丝窘态。
“好。”
她不挑。
宋庭似乎很少开火,管知娴想起了当时在乡下他给她泡的那碗方便面,估计他的烹饪水准也仅限于此了。
可她还是很期待,甚至不敢理所应当的坐在沙发上享受着他的照顾。
她需要忙碌起来。
——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还得要别人服侍你啊!你也太脆弱了。
脑海里闪过这句话,她脸色一白,顶着那股来自遥远记忆里无形的压力,颤抖着声音说:“我……帮你把花扔了吧。”
抽油烟机的声音很大,宋庭没听清,下意识的应了一声,顺从她所有的话。
她一边将花枝丢进垃圾桶里,一边头疼欲裂。
——知知,你应该懂事点,那可是你爸啊,你妈不听话,你难道也要这样吗?
——你装成这幅模样干什么,医生都说没事,演什么演啊!
——你瞎说,我跟他多少年的朋友了,他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吗!知知,你快跟警察叔叔解释这一切都是意外,你爸跟你逗着玩呢是不是!你要是再不说,你爸就要坐牢了!
——没良心的白眼狼,你跟你妈一个样,神经过敏!现在好了,你爸坐牢了,整个家都毁了,这一切都是因为你!
砰!
花瓶摔在地上,碎了一地。
宋庭听到声响,连火都没关,就脚下打滑的跑到客厅。
“怎么了!”
女人蹲在地上,两块肩胛骨透过单薄的衣服凸了出来,她小小的缩成了一团,双肩不可抑制地微颤。
宋庭盯着她的手指看,发现没受伤,重重地松了口气。
可目光上移,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无声的淌过脸颊,他在她脸上看见了痛苦的神色。
宋庭一下子慌了神,掌心刚碰到她的肩膀,她却突然反应激烈地睁开眼睛,眼神惊怖,她一把推开他,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。
宋庭一屁股坐在地上,手心狠狠地扎进了玻璃碎片,疼地他倒吸一口冷气。
刺眼的红色使管知娴重回理智,她眼眶更红,一声又一声地道歉:“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她边说边哭,泪水决堤。
看着她哭成个泪人,宋庭哪儿还在乎手疼不疼,立马抬起手,佯装轻松:“不疼,真不疼。”
这话搭配上血肉模糊的一片,根本毫无半点可信度。
管知娴抽噎着说话,断断续续:“对、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
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眼泪如断线的珍珠,啪嗒啪嗒往下掉,好似停不下来。
宋庭抿了抿薄唇,不再说话。
哭了,终于哭了。
他以为她终于发泄了出来,便可以释然一切。
可不是。
管知娴陷入了自怨和内疚的双重负面情绪当中,思绪逐渐浑噩分散,回到了父亲坐牢,所有人指责埋怨她的那一天。
他们说是她的错,因为她计较,害得父亲进了局子。
说她根本不配当他的女儿,她就是个白眼狼。
可父亲按着她的头进入水里,她拼命挣扎,险些死去的时候,为什么父亲不想着他痛下狠手的人是他的亲生女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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