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着她从前在南府时,母亲与南辞待她就是那般的态度,倒是一时只觉得惊喜,没觉出什么奇怪。
可这样的话,这样的事情由宋暮来做。
她难免多看了几眼宋暮,盯着他的眉眼,一时觉得这眉眼与从前相比,分明没有什么改变。
一时又忍不住心道,他这皮子下怕不是换了个芯子。
南欢慢慢将一叠羊肉吃完,“殿下,您方才说让我帮忙是什么事情?”
宋暮,“说来其实只是一件小事。”
南欢,“所以是什么事?”
宋暮从袖中拿出一对玉龙佩,“你看看这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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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半夜的,本来都已经歇下的二人却被一个消息给叫醒了。
南袤猛地站起身,“当真?圣人突然赐婚安州南氏女为平北王正妃?”
传信的小厮,“我家大人亲眼所见诏书,千真万确,做不得假。”
南袤与柳夫人下意识对视一眼,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惊喜。
柳夫人已经笑了起来,“太好了。无论是哪家的女儿,能嫁进王府做正妃,都是咱们南氏的光耀。”
南袤温声问小厮,“圣人赐婚的是哪家的女儿?”
小厮露出为难的神色,“我家大人说,奇就奇在这里。那诏书上只写是安州南氏女,未曾写明是那一府的姑娘,才让我来问您。”
南袤皱起眉头,“这倒是蹊跷。”
如今别的不说,王府中就住着两个南氏女。
一个是他送进王府的南滢,莫说如今南严入狱,她已是罪臣之女。就算她爹未坐罪,也仅仅只是黄门侍郎,算不得当朝重臣。论身份,论血脉,怎么看都不适合做皇子正妃。
另一个就更不可能了,南欢当初刚长成时声名有多盛,如今声名就有多差,身体还不好。
就她眼下的那般境况,能否诞下子嗣都难说。
即便宋暮再喜欢,圣人也不可能这般放纵他。
婚姻大事,从来都是父母做主,哪里轮得着自己选。
柳夫人笑道:“圣上赐婚的会不会是咱们的欢儿?论身份,论血脉,如今安州南氏还有谁比咱们的欢儿更配得上这个王妃之位。”
南袤眉心紧皱,“圣人不至于让姐妹共事一夫。况且欢儿如今的年纪还小。”
在他看来,圣人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下旨赐婚。
说不准正是听闻了宋暮与越恒在他南府的龌龊,才挑在这个关头赐婚敲打平北王,也是敲打他们白马公府。
柳夫人摆了摆手中的团扇,“这有何难,不管是咱们族中哪一位姑娘,咱们府中只管备上一份厚礼往王府送就是了。”
南袤越想越是不安,“我觉得此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。越恒可是圣人眼前的红人,今天却在咱们府中出了这样的事情。此事还是要慎重一些。”
柳夫人本来面上带笑,但见南袤这般满脸不安忐忑的样子。
她敛了笑容,“那咱们得派个人去王府,敲打敲打南欢。她那个性子,做人家的妾室,可别又将人家王妃冲撞了。”
南袤,“是这个道理。不过南滢那里也得多说上两句。咱们的礼先备下,等搞清楚新娘究竟出自那家之后,礼别往王府送,往娘家送,算是咱们给族中姊妹的添妆。”
柳夫人嘴上答着好,心中却转起了另一番盘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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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,京中家家大门紧闭,只有平北王府的大门敞开着,仆从与宫婢,还有各色各样的人进进出出。
明明是大半夜,街口却车水马龙。
一人随着悄悄跟着一队内监进了王府。
见星楼里南滢睡得正香,忽然被人摇醒。
婢女春水说道:“小姐,小姐。您快醒醒。主家那边来了人,正在门外呢。”
南滢被这话惊得睡意全无,“来了人?怎么这么晚来人?”
春水替南滢梳了几下头发,摇了摇头,“不知道。瞧着挺急的。小姐你快收拾收拾去见吧。”
南滢面露慌乱,浑身颤抖,她抓住春水的一只手,“你说,会不会是我说谎被主家发现了?”
父亲坐罪入狱,判决还未下,府中女眷却已经是惶惶不可终日,有几房没有子女的妾室当即写了解离书出府避祸。
按照惯例,若无恩典,罪臣的女眷都是要冲教坊司的。
从祖母到母亲私下都十分怨恨她,认为这场祸事因她而起。
南滢从没想过自己会没名没分的当人家的妾,但相较去教坊司,亦或者嫁给越恒这样睚眦必报的小人,倒是还不如索性做了平北王没名没分的妾。
起码这王府中没有女主人,也没有其他姬妾,平北王身份尊贵,而且年龄与她也称得上相配,又无子嗣。
她情愿留在这里,起码能睡个安稳觉,不愁吃穿。
所以……主家来问时,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撒了谎,尽管她连平北王的面都没有见过,却言之凿凿的告诉主家,殿下在见星楼留宿,十分宠爱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