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偏开头,咬住了唇。
“你心里的结,不在陆召身上,而是咱爹妈。”
我骤然一握轮圈,低低吼道:“席良!”
席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疯,全然不顾我的怒意,非要将这个话题进行到底,“你觉得咱爹妈到死都没有接受陆召,所以就算陆召将他身上的事抖落得干干净净,就算你们可以重新来过,就算你心里一直念着陆召,你觉得自己也不能再次接受他,这会让咱爹妈无法安息。”
“我没有!!”我猛然一把反握在后腰上,只觉那边泛起了细密难忍的疼,可实际上并没有……所有的疼痛都只是我的臆想,是我那走不出来的噩梦,被席子三言两语剖开在了面前,而我在本能地抗拒。
我用疼痛的方式在抗拒。
席子迎着我愤怒的目光,举步过来,大大咧咧盘坐在我面前的地上,“有个事,我一直没跟你说。因为当初想着,你要真能把姓陆的忘了,那我拍手鼓掌叫好。但我发现你放不下。我也发现那姓陆的虽然不怎么样,但心还算真。”
“你凭什么来判断我?!”
他在我头上乱揉一通,气笑了:“小样,这么多年没叫我哥,就特娘的失忆了?咱都是一起长起来的。你这个狗性子,我负一半责。”
我一怔。这些年,我性子变了很多,席子也变了。他又总在海门,以至于,我确实对他,不再是以前的模样了,好像将曾经的亲近模样都藏起了些。
我俩之前都住在一条弄堂里,他比我年长两岁。我小时候皮,但因为长得没那么硬朗,所以老被欺负。小孩子嘛,都喜欢当老大,正义感爆棚似的,席良自从那个时候,就开始帮我出头了。
熟了之后,我俩就成天在弄堂里乱窜着玩。十岁的孩子狗都嫌,我们没少干些讨打的事,但我跟拖油瓶似的,闯祸的大概率都是我。
可每次面对四个家长,席良就老替我背锅。他永远挨打,我永远罚跪。
那会儿上学也跟现在不一样,都是安排在区里分配的学校。我们一直到初中考高中才分开,我考的好,去了区重点。席良不怎么爱念书,成绩不行,就去考了技校,说去学门手艺,以后活命用。
他特地挑了个离我近的学校,说回头我要被人欺负了,他还能抄家伙立马来救。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。
而那一年的冬天,过年前,我们住的弄堂迎来了动迁。当时是按户口簿上的人头给安置款或者拿房,我们拿了钱,我爹妈还有点存款,在附近买了房。席良家条件比我们差点,拿了房。动迁房一般都很远,何况十几年前,周边都没发展起来,他们搬得地方就更显贫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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