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试着动了动手,身体却如同烂泥一样糊在床上,动弹不得。我带着呼吸机,呼吸依旧粗重,肺里隐隐作痛。我想说话,却张嘴无声。我看着陆召,陆召捋了捋我额前的碎发道:“呼吸机不能拿,乖。我去喊医生来给你做检查。”
“卧槽,”席子的声音突然杀到,他惊叫完一声后又捂着嘴,颤颤巍巍来到我病床前,眼都红了,“草……你总算他妈的给老子醒了啊……”
我闭了下眼,算是对他的回应。陆召让席子看着我,自己则去喊医生。
“祖宗,你可把我吓尿了你知道吗?”席子说话都在颤,“不行,老子要去抽根烟缓缓。”说着站在一边,过了会儿又咬着牙指着我,“你一天天的不吓死我,你是不是不甘心啊,裴修然?”
见我咳起来,他又一惊一乍地凑过来,给我顺气,“干嘛啊,我就说你一句,别碰瓷!”
一番检查下来,我还得留院观察,为防止肺里感染,要配合着做一些清肺治疗。
我昏昏沉沉了两天,每每睁眼总能看到陆召。有时在病房另一角落的桌椅上办公,有时则握着我的手趴在我的床边睡着。
他睡觉很浅,眉心总是皱着,我一抽手他就会醒。更多的时候他冷静且克制,但有那么一两次,他是那么那么的疲惫。
会将我的手重新包回掌里握着,眼神有点不聚焦地看着我,轻声央求:“再陪我一会儿行不行?”说着,霸道地将我的手压在脸下枕着再次入睡,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心。
陆召的右手有伤,带着护具吊在胸前。我用眼神询问过他,但他避之不谈。
等我好一些了,席子才告诉我,那天并不是我恍惚出现的幻觉,那人真的是陆召。
他将打听到的事情转述说道,“消防车都到门口了,就那点路,陆召死活等不了。跟疯了一样就往火场里冲……比疯狗还疯,没人拦得住。”
“具体你们发生了什么,只有陆召自己知道。据说,他一直把你送到救护车上才肯松手,就那个时候,医护人员才发现陆召手受了伤,脱臼了。”
“我那天刚出航站楼,老高一个电话,我听到你出事,真当场就跪在机场大厅,半天没起得来。陆召直到我和老高出现,才肯去处理自己的伤。”
“你昏迷的两天,陆召都魔怔了,就守着你。我都看佛了,他这疯起来的劲头,我觉得哪天你要是没了,他能跟着你去。真特娘的神经病一个。”
“但话说回来,我以前是真讨厌陆召。但这回,也是真的谢谢他,如果没有他……”席子忽然止住了话头。
我没有给席子回应,只是疲惫地又闭上了眼。
第17章 焚心
由于一直在病床上躺着,也没力气每天去做拉伸和按摩,以至于某天夜里我犯了一次比较严重的痉挛和神经痛。病床的护栏被我攥到发出“嘎吱嘎吱”的声音,背上撕裂般的疼让我眼前发花。
我听到自己的腿踢在病床挡板上发出的响声,但却无法控制分毫。疼痛和连续不断的咳让我呼吸艰难,我捶着自己的胸口,如同快要溺弊一样汲取着空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