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随手在鞋柜上拿了瓶矿泉水扔给他。他怔了一下,拧不动似的用手磨着瓶盖,兀自垂头笑着。
“诶,你等等我。”他带上门,还顺便替我检查了一下门锁,然后追了上来。我只恨电梯门关得太慢,没能把他隔在外头。
“修然,我还是觉得你住这里不安全。”电梯里也没人,可他非挤在我边上,“这里随便都能有人进出,不如……”
“陆总,你会不会管得太多了些?”我面无表情地打断他。
“关心自己心上人嘛,应该的。”陆召从电梯门的镜面里看向我,“不关心你,我关心谁,你说是不是?”
他今天穿了一身浅色西装,戴了副半框眼镜,柔和了他身上那种凌厉之意。原本若是安安静静站那儿,我或许还能因为他那张脸勉强忍了他的。
可他偏偏长了张嘴,一开口便是斯文败类。
“修然,这公寓……”
我停下轮椅,侧头睨着他,忍无可忍地说道,“之所以住这里,是因为离医院够近,”我一指斜后方,刚好就能看到“第十人民医院”的字样,“看到了吗?就在那儿。要是哪天我快死了,我还能自己爬过去,不用让人特地过来收尸。我说得够清楚了吗!陆、总、裁!”
陆召敛了脸上的表情,双肩一沉喟叹道:“你连怎么死都盘算过了?”
我沉默以答。等我行出去一段距离,陆召才又懒散地跟上,却是行在我身后。他说话声音不大,传到我耳里的已有些模糊,但仍依稀可辨。
他说:“别着急死啊,修然。我还没活够呢。”
我当时就差问他,是不是我死了打算给我陪葬。但是想想这话问出口就很傻逼,他要是真给我陪葬,估计能把我气活过来。
别人生同衾死同穴,而我……生死都不想跟陆召沾半点边。
“需要帮忙吗?”洛丘河候在车门那问我。
“麻烦你帮我把轮椅放后备箱就行。谢谢。”等我坐进车里了,洛丘河两手还悬在空中停在那,大概是看我转移想要上来帮我,结果我压根不需要帮忙。
我看着他实在想笑,那眼睛瞪得仿佛不相信我能行似的。陆召清了下嗓子,他才恍然回神,忙推着我的轮椅往后面去了。过不到一分钟,他又凑了过来,小声问我:“裴老师,你的轮椅……怎、怎么拆?”
这下我是真没忍住笑了出来。洛丘河被我一笑更显窘迫,一直道着歉。
“没有没有,”我摆着手,“的确有些为难你了。你推过来,我来拆。”我挪到最边缘,折着身子去拆轮椅。谁知陆召悄然从背后欺近过来,我感受到他的气息身体猛然一震,一个不稳差点往前栽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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