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少、少啰嗦!这样说我呆也太过分了,你自己也还不是没有把地图给背下来。」隐约有些心虚的虎杖悠仁不自在的加大了说话音调,他在这短暂一瞬间遗忘了焦虑,反驳口气也显得有些结巴:「……反正依照道路上挂着的招牌标示走,也会找到小镇的位置的。」
「是没错,我只是开个玩笑,没说不相信你呢。」弥弥苍白到毫无一丝血色的唇角向两颊悄悄勾起,她饶富兴致的微笑就好像热水瓶身外那不会发烫的厚实外壳一样,仅从外观来看,根本猜不出里面装满的到底是什么东西。
绵延不决的细雨就在此时再度降临,喉头犹如被铁板灼烧般干渴无比的虎杖悠仁、上气不接下气的扣住弥弥的后脑勺,他单手托起弥弥的臀部更改了拥抱姿势,并且把她的脑袋往自己肩膀位置轻压。
他套在弥弥身躯上的那件外套正好可以充当临时雨衣,这姿势也令虎杖悠仁嗅到弥弥手臂位置传来的浓厚血腥味,他还记得弥弥为了接近那只特级咒灵而牺牲的右手,如果他现在把外套袖口卷起,肯定能看见她血肉模糊的掌心。
虎杖悠仁不晓得人体失去多少血量会致人于死,但他知道有所谓割腕自杀的说法。
「可恶……」去掉加快脚步尽速抵达风铃岛内的村落以外,虎杖悠仁对于眼前这种状况可说是完全束手无策,这让他觉得沐浴在雨中的温度,比他曾经洗过的冷水澡还要冰冷,他设法不要去想象弥弥会就此闭眼不起的可能性,然而刚才弥弥那苍白虚弱的脸色却清晰烙印在他的脑海,让他眼眶隐约泛红。
弥弥打从踏上渡轮开始,就时不时的会在嘴上叨念那位七海健人。
虎杖悠仁开始幻想那个与自己素未谋面、据说叫做七海的咒术师是解救他们的万灵药,只要他可以在最短时间内与他会合,什么特级咒灵、或者是弥弥伤势的后续处理问题都能迎刃而解。
安静昏暗的乡下空旷柏油道路两侧装设了一排路灯,光线只能够照射在灯脚下的狭窄范围内,由于目前小镇供电不稳定的缘故,路灯光晕从地面看上去像是飘忽不定的幽浮,虎杖悠仁仓皇焦急的身影就这样飞速从每盏路灯底下掠过。
当虎杖悠仁终于看见从道路两侧那一望无际空旷盐田前方、出现房屋时,他整个人怀抱言语难以形容的欣喜心情,凭借最后一丝冲劲的像黑夜深处快速奔跑过去。
即使进入村落坐落大大小小房屋建筑的范围内,四周却依旧静谧到几乎没有半点喧闹人烟气息,只有寂寥杂音隐约传入虎杖悠仁的耳朵,仔细观察就可以轻而易举发现,放眼望去这里的每间房屋的屋檐前都悬挂各种不同的物品。
有些像是竹筒制成的蜂鸣器,也有部分是用海滩捡拾起的贝壳串联起来的东西,这些造型不一的东西发出喀拉喀拉的干涩噪音,其中还夹杂着坚硬高亢的玻璃与金属敲击的风铃叮当作响,每一户人家都垂挂数量可观的风铃,也不晓得是有什么特殊意义,或者只是单纯为了应景岛屿名称。
更令虎杖悠仁感到不祥的是插放在盐田边缘各处、用于风力发电的巨大风车,在充满腥臭湿气的海风吹拂下,嘎叱作响的风车发出阵阵令人不快的钝重声,将整座风铃岛都笼罩在一片纷乱又蕴含悲怆哀愁氛围的音色之中。
虎杖悠仁气喘吁吁地用尽所有力气往前继续奔跑了大约五分钟,终于看见垂放老旧厚重窗帘的邮局斜对角的那栋老旧木造建筑,那房屋光从外观结构来判断也只是十分普通的民房,若是书写『清水』这个姓氏的门牌没有备注上民宿两个字,恐怕虎杖悠仁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地点。
虎杖悠仁压根没有想太多后果,因为双手都使用在抱紧弥弥身躯这件事情上头,虎杖悠仁便直接了当地抬起腿不轻不重的踹开了玻璃制的拉门,毫不犹豫的径自闯入了这间由住家改建为民宿的独栋房舍里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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