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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8节(1 / 2)

萧今昂眼神飘忽:“就在……就在附近的一个小区里面。”

明昼:“可是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小区在十公里外,而且现在很晚,已经没有车可以坐了。”

就算有车坐,萧今昂也不一定有钱付账。

现实往往很残忍,让人无法面对。萧今昂显然不擅长撒谎,被明昼戳破之后,连耳朵根都红了起来。就在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,明昼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话,轻到让人险些听不清:“在我家住一晚吧……”

萧今昂:“嗯?”

明昼并没有看他,而是摸索着伸出指尖,低头触碰了一下那只毛茸茸的猫,然后又收回了手,低声重复道:“在我家住一晚吧,明天带它一起去看医生。”

家?

这个字眼对于萧今昂来说有些陌生。他闻言不禁伸手戳了戳身旁柔软的沙发,又看了看头顶的天花板和地面光滑的木质地板,心想这就是人类的家吗?四四方方的,和他的球球看起来有点不太一样。

萧今昂有些高兴,又有些忐忑,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明昼,小心翼翼问道:“我真的可以住你的家吗?”

明昼点头,好像笑了笑,又好像没有:“可以。”

萧今昂知道明昼肯定是怕自己淋雨,心里美滋滋的,没忍住凑过去蹭了蹭对方,像一只大狗狗,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:“明医生,你对我真好~”

那种柔软的轻蹭感再次出现,让明昼的身形顿了顿,他却不再慌张,已然开始学会适应。

【叮!】

系统提示音忽然在空气中响了一声,

【请宿主注意,反派黑化度已降为64%,请继续努力哟~】

明昼逗弄猫儿,没有说话,而萧今昂也安静了下来。

他听窗外雨声淋漓,冲刷过往一切罪恶。

他听黑化度逐渐下降,就像世间的一切苦难终于开始得到救赎。

第261章 你哭了

明昼独居多年, 且社交圈狭小,基本上没有太多朋友。里面虽然有一间客房, 但很少开启, 角落里堆满了储物箱,让人无处落脚。

萧今昂打开门看了眼,结果发现储物箱上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, 他抬手挥开空气中呛人的尘埃,好奇出声问道:“箱子里面放的是衣服吗?”

明昼站在门口, 并没有进去,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阻隔在了外面, 闻言听不出情绪的道:“不是衣服,是死人的遗物。”

他语罢忽然意识到这么说太过直接, 很有可能吓到萧今昂, 顿了顿, 又改口道:“是我母亲的遗物……”

“母亲”这两个字他说的很轻, 语速飞快略过, 似乎并不愿意提及。就好像有些字眼天生就带着刺,稍一触碰,就会被扎得鲜血淋漓。

不知是不是错觉,萧今昂感觉明昼此时的情绪有些怪异,他思索一瞬,然后关上了那间客房:“那就不要动你母亲的遗物了,我睡沙发吧。”

萧今昂没有半点不高兴,他就是单纯觉得让明昼打扫房间太辛苦, 反正只住一晚上, 没必要那么麻烦。

明昼自然不可能让他睡沙发:“没关系, 都是一些早就该丢掉的旧东西, 我看不见,所以才一直堆在里面,你先去洗澡吧,我很快就收拾好了。”

他语罢摸索着从衣柜里找出一套新睡衣,又拿了一条毛巾递给萧今昂。萧今昂对此感到颇为好奇,他的身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由能量虚化而成的,每次进入能量球的时候就自动清洁了,是不用洗澡的。

萧今昂把衣服和毛巾抱进怀里,对明昼道:“没关系,我就睡沙发,我以前都是睡地上的,睡沙发已经很好了。”

能量球里面没有床,他都是随便找个地方一躺,还从来没有正经睡过觉呢。

然而明昼听见他的话,不免脑补得有些多。例如萧今昂已经贫困到连床都买不起,只能睡廉价的地下室,又或者再离谱一点,对方很可能睡在桥洞,否则怎么会连床都没睡过。

明昼不由得出声问道:“你真的一个家人都没有吗?父母呢?”

萧今昂心想钻石怎么会有父母呢,他是科技的产物啊,挠了挠头:“我没有家人,也没有见过我的父母。”

他们的延续方式和人类不一样,不必依靠血脉维持,而是依靠冰冷的机械能量。

除开工作的时候,明昼其实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,并不喜欢追问别人刺痛的过往,刚才那句话也只是想多了解一下萧今昂,闻言并没有说什么,只道:“你先去洗澡吧,别感冒了。”

萧今昂:“好,那你有什么事就叫我。”

几秒后,空气中响起萧今昂反手带上浴室门的咔嚓声,然后就彻底安静了下来。

明昼站在原地,似乎是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,然后慢慢转身,摸着门框走进了那间封闭漆黑的卧室。很显然,他甚少踏足这里,对一切都显得茫然而又陌生。

这间客房许久不曾打开,除了尘埃的味道,再就是樟脑丸特有的气息,历经岁月沉淀,腐朽得犹如行将就木的老人。

明昼的眼睛本就暗不见光,但自从踏进这间屋子,他却觉得角落里仿佛有一种更暗更黑的阴影开始飞速蔓延,如泥沼般将人吞噬其中,死死扼住咽喉,阻断了一切空气。

明昼低头喘了口气,忽然觉得呼吸困难,掌心冰冷黏腻,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,那是人在极度惊恐的情况下才会有的反应。他摸索着找到角落里堆积的储物箱,用了些力气抱起来,想尽快离开这个房间,然而越慌越乱,不小心被床脚绊倒,猝不及防跌坐在地,连带着储物箱里的东西也流水般倾泻出来,洒得到处都是。

箱子里全是属于女人的东西,高跟鞋、口红、项链、衣裙,还有一顶打结落灰的黑色假发,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明昼身边。

明昼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,本能摸索着想要站起身,然而指尖却忽然在黑暗中触碰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,像是女人的头发。他心脏陡然一缩,就像是沾了毒,惊慌失措将那个东西扔开,瞪大眼睛拼命后退,缩进了墙壁最里面的角落。

时间变幻无常,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,口红的外壳早已生锈裂口,衣裙也生了霉斑,那顶黑色的假发静静躺在地板上,发丝干枯打结,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失去了生命力。

有些人已经死了,可记忆却如附骨之疽般,永远扎根在另外一个人的生活里。你以为自己早已忘却,可当有一天打开尘封的箱子,你才发现原来阴影从未远去。

明昼死死抱住自己的膝盖,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。他此时终于睁开那双从未示人的眼睛,只见漆黑的瞳孔狭小失焦,眼睛上覆着一层病态的白翳,遮蔽了所有的视线,只余一片无休无尽的黑暗。

明昼瑟缩在角落,慌张看向自己对面的方向,他明明是个瞎子,什么也看不见,恍惚间却好像看见一名瘦弱的男孩蹲在墙角,被一名长发女人掐着脖子摇晃。

“吃饭!你为什么不吃饭?!你知不知道我多辛苦才生下你这个野种?!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