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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6节(2 / 2)

祁遇白语气生硬:“我本来就是孤儿。”

祁遇白话一出口,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,身形微微一顿,但又觉得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。他皱眉看着远处的滚滚车流,静默一瞬,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道:“我以前是在福利院长大的,七岁那年才被领养。”

陈嚣没想到祁遇白的身世居然是这样,手一抖差点连碘伏都摔地上。毕竟娱乐圈都以为祁遇白是那种赢在人生起跑线上的男人,对方怎么看也不像孤儿啊。

陈嚣慢半拍把盖子拧好,心想七岁已经是能记事的年纪了:“那……你养父母对你怎么样?”

祁遇白嗯了一声:“还……行,有吃有穿,后面又生了个男孩。”

他的故事言尽于此,似乎也没有太多赘述的必要。

祁遇白语罢看了眼自己的手:“你擦完药了吗?”

陈嚣下意识道:“擦完了。”

祁遇白的手修长漂亮,却并不单薄。指尖因为常年练习乐器有一层薄茧,不难看出其中蕴藏的力道。此时擦了药,棕色的药液难免有些碍眼。

“真丑,”祁遇白撇了撇嘴,有些嫌弃陈嚣的技术,但不知为什么又笑了笑:“不过你是除了医生之外,第一个给我上药的人。”

他语罢从地上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灰,对陈嚣道:“走吧。”

陈嚣被祁遇白弄得一愣一愣的,闻言这才回神,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垃圾桶:“你等会儿,我去丢个垃圾。”

陈嚣虽然嘴损,但还算有公德心,收拾好地上的矿泉水瓶和棉签,朝着路边的垃圾桶走去了。

祁遇白没有动,站在原地静静等着陈嚣。他重新整理了一下头上的黑色鸭舌帽,不知想起什么,忽然转头看向身后的跟拍pd,听不出情绪的道:“刚才那段掐掉,谢谢。”

他并不喜欢暴露自己的隐私,之前签合同的时候上面就已经备注了要求。

跟拍导演虽然觉得有些可惜,但也只能点头同意。他和陈嚣一样讶异,没想到祁遇白居然是孤儿。

陈嚣扔完垃圾回来,并没有察觉到什么,和祁遇白继续往回走。此时夜色渐深,街上几乎都没什么人,只有冷风呼呼地吹。

祁遇白本能想把手揣进口袋,陈嚣却先一步察觉,下意识攥住了他的手:“你刚上完药,不要乱动。”

祁遇白抬眼看向陈嚣:“但是我冷。”

他似乎真的很冷。在这个夜晚忽然想起多年前的某些人,某些事,顷刻间席卷走了身上所有的温度。

指尖沁凉,就像一块冰。

陈嚣不知怎么想的,忽然牵住了祁遇白的手。他掌心干燥温暖,小心避开对方受伤的位置,将祁遇白冰凉的指尖扣紧,有些结巴的问道:“这样就不冷了吧。”

陈嚣第一次主动牵人,说不清是个什么感觉,总之有些紧张。但他牵完就后悔了,心想如果祁遇白甩开自己,那岂不是太丢人?

然而祁遇白什么都没说,低着头轻嗯了一声,任由陈嚣牵着自己,慢慢往回走。

跟拍pd赶紧把镜头对准他们相牵的手,内心激动万分,妈的这对终于有进展了!

祁遇白没话找话:“你跳舞挺好的,以前练过吗?”

陈嚣听他夸自己,唇角微勾,难掩得意:“也没练多久,一般般吧,可能我是天赋型人才。”

祁遇白有些无语,心想陈嚣怎么还是这么不要脸,回头节目播出去不被骂普信男才怪,淡淡挑眉:“你既然那么聪明,怎么开俱乐部还倒闭了?”

陈嚣:“我志不在此。”

祁遇白动了动指尖,饶有兴趣问道:“不在此,那在哪里?”

陈嚣列举了一下:“唱歌、编曲、演戏。”

祁遇白有些讶异陈嚣的兴趣爱好如此广泛,听起来感觉好像都跟娱乐圈沾边:“跳舞呢?怎么没有跳舞?”

陈嚣:“跳舞只是顺便发展的副业,我更擅长唱歌演戏。”

祁遇白轻哼了一声,显然不信:“你口气还挺大的,别把牛皮吹破了。”

依祁遇白来看,陈嚣的跳舞水平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,总不可能还擅长唱歌演戏。陈嚣今年才二十多岁,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学会那么多东西,并且都练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平呢?

陈嚣见他不信,也没说什么,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两人相牵的手。从后面看就像两个幼稚的小学鸡。

他们慢慢走,慢慢聊天,最后终于到了祁遇白住的公寓门口。陈嚣见状终于松开祁遇白,想了想,把口袋里剩下的碘伏和棉签拿出来递给他:“时间不早了,你回去休息吧,记得擦药。”

祁遇白没有立刻离开。他站在台阶上面,看起来比陈嚣高了一个头,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药和棉签,忽然好奇问道:“你今天为什么要问那句话?”

陈嚣一愣:“什么话?”

祁遇白注视着他:“就是……我以后万一不能唱歌的话。”

陈嚣顿了顿:“我就是好奇问一问,毕竟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,未雨绸缪?”

他看着祁遇白,心里没忍住叹了口气。虽然祁遇白生活条件看起来还不错,但他养父母似乎不怎么关心他的样子,寄人篱下总归不是什么好滋味。更何况后来又生了个亲弟弟,祁遇白的处境岂不是更尴尬。

陈嚣上前一步,踩住了一级台阶,这样就比祁遇白高了。他不着痕迹挡住镜头,低头看着祁遇白,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道:“你就没想过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吗?”

寒风涌来,又尽数被陈嚣挡在身后。他的发丝被风吹乱,一双眼睛却清晰明亮。

祁遇白闻言顿了顿:“他们不需要我。”

声音被风吹散,陈嚣却听清楚了。

祁遇白说:“从他们把我丢在福利院的那个时候起,我们彼此之间就没有任何互需的关系了。”

“陈嚣,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家人的陪伴才能生存,我一个人也可以活。”

祁遇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性子可见一斑,然而他话音刚落,就忽然落入了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,紧接着后背被人用力拍了两下:“但你一定要坚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