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琰道:“去洗吧,有事就叫我。”
谢莱恩注意到他细心的举动,唇角微微勾起一瞬。他当着唐琰的慢慢面解开了自己的皮带,慢条斯理道:“我要脱衣服了,请您转过去好吗……”
他就是不进浴室脱,偏偏要当着唐琰的面脱。
唐琰只好转过身,背靠着沙发。他原本心如止水,但架不住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,谢莱恩脱衣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客厅内显得尤为清晰,唐琰甚至能在脑海中想象出对方正在解扣子。
唐琰换了个姿势站着。
谢莱恩在背后低声问他,兴致盎然:“您想看吗?”
他一定挨得很近,下巴甚至搁在了雄虫的肩上,体温透过薄薄的一层衬衫尽数传了过来。唐琰嗅到了熟悉的玫瑰香味,指尖微不可察紧了一瞬:“去洗吧,水凉了。”
“好吧。”
谢莱恩没有过多逗弄,终于去洗了。唐琰听到浴室门被关上的声音,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。他转过身,却见沙发上搭着一件衬衫,地上掉落着一条军裤,金属皮带被丢在茶几上,蜿蜒着落下半截。
凌乱且诱惑,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。
唐琰顿了顿,然后俯身把谢莱恩的衣服都捡了起来,整整齐齐搭在一旁。他在沙发上落座,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,想在星网上浏览一些消息,但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却弄得他心神不宁。
落地窗外一片霓虹璀璨。这个世界的建筑高度远远高于地球,居高临下看去时,一眼望不到底。时而有飞行器在半空中飞行而过,尾翼闪着红灯,科幻迷离。
高楼大厦的后方徐徐升起一轮银色的圆月,清冷的光芒透过玻璃倾撒在地板上,皎洁柔和。
时代会变,种族会变,科技会变。似乎只有皓月与太阳亘古长存,无论怎么看,千万年都是如此模样。
唐琰静静坐在沙发上,月光从侧面倾洒,让他深邃的五官都多了几分柔和。谢莱恩洗完澡出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副情景,他轻轻擦了擦滴水的头发,带着满身水汽走到了唐琰面前。
“我洗完了,您可以去洗了。”
唐琰下意识抬眼,结果就见谢莱恩上身穿着自己的衬衫,下身穿着一条灰色的休闲裤。扣子扣得整整齐齐,连脖子都没露。
不得不说,他有些讶异,甚至怀疑谢莱恩是不是吃错了药,怎么忽然转了性。如此保守实在不像对方的风格。
唐琰疑惑叫了他一声:“谢莱恩?”
谢莱恩见他不动,微微挑眉,走到他身旁落座,带着沐浴过后的水汽:“难道您想让我帮您洗吗……好吧,也不是不行,毕竟您是帝国唯一的一位冕下……”
很好,谢莱恩还是谢莱恩。
唐琰没等他说完,就直接起身走进了浴室。大概是怕谢莱恩中途忽然闯进来,或者做出一些不可预料的事,唐琰把门关得严严实实。
谢莱恩听见唐琰反锁的声音,轻笑一声,走进了卧室。高傲的谢莱恩家族可不会做偷看这种没品的事,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,一会儿在床上有的是机会。
唐琰的房间很规矩,就和他这个人一样,方方正正。乍看过去没有任何多余的杂物,不同于别的雄虫穷奢极欲,简单得有点过了头。
床头放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,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华贵璀璨的玫瑰勋章,只是被盖子遮挡,看不清楚。谢莱恩原本想看看,但又觉得不太好,慢半拍收回了手。
他四处扫视一圈,察觉到空气中的冷意,直接掀开被子躺上了床。于是等唐琰洗完澡出来,走进房间一看,就见自己的床已经被“牢牢占据”了。
谢莱恩缩在被子里,只露出小半张脸,脸颊微红的道:“您不上来吗?”
唐琰只能慢半拍上床,并且内心祈祷谢莱恩晚上不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。刚刚觉醒的雄虫真的不能随意触碰。
他的担忧显然不是多余的。唐琰刚刚躺上床,就被谢莱恩抱住了。对方就像一只小动物,一点一点地靠近唐琰,银灰色的短发散落在枕头间,蹭得人痒痒的。
唐琰不经意低头,就见谢莱恩正睁着一双眼睛看自己。不知是外间的月色太过皎洁,还是心理原因,莫名觉得单纯无害起来。
他们又没结婚,唐琰自然不可能对他做什么。
唐琰抽出手臂,将他抱入怀中,在后背轻拍了两下:“睡吧,时间不早了。”
雄虫看起来冷酷,事实上却总是如此温柔。谢莱恩有无数次都在庆幸自己遇见唐琰时,并没有错过对方。
谢莱恩钻到唐琰怀里,然后趴在他肩上,小声道:“您亲我一下,好吗?”
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独处的第一个夜晚,谢莱恩觉得自己一定要留下什么,哪怕只是一个吻。唐琰只好俯身轻啄了谢莱恩的脸颊一下:“好了,休息吧。”
……
外面的夜色愈发深沉,像一瓶被打翻的蓝色墨水,将月光衬得愈发皎洁。那些高楼林立的建筑尽数化成线条方正的剪影,一眼看去绵延无尽。
唐琰躺在床上,胸膛起伏不定,侧脸浸润着清冷的月光,脸庞棱角分明。他紧紧抱着谢莱恩,力道从未松缓半分。
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,险些震破耳膜。
他看见头顶灯光炫目,晃花了自己的眼睛。
谢莱恩心中同样是一阵余悸难平。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,漫长的人生中除了替家族获得荣誉,终于也多了些许别的盼头,而不是在无尽的等待中徒增无望。
在很小的时候,谢莱恩就要被迫学很多东西。他的雌父一面告诉他,谢莱恩这个姓氏尊贵无匹,一面却又教他在雄虫面前下跪,如何更好的取悦他们。
这本身就是相悖的。
他们静静相拥片刻,又亲在了一起,只是这次更为细水长流些,轻柔得好似一阵风。
谢莱恩每每对上唐琰深邃带笑的绿眸,总忍不住心跳加速。他搂住雄虫的脖颈,睡意全无,声音模糊道:“您的信息素……”
唐琰五指在他发间缓缓穿梭,嗓音低沉性感,带着几分疑惑:“我的信息素怎么了?”
谢莱恩意乱情迷,刚想叮嘱唐琰不要随意释放信息素,否则很容易引起雌虫精神混乱失去理智。然而下一秒耳畔就陡然响起了唐琰有些发冷的声音:“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?”
谢莱恩闻言一惊,顿时清醒过来。肩膀一阵凉意,这才惊觉自己的衣领不知何时被唐琰给拉开了。身躯上道道鲜红的鞭痕顿时无所遁形。
贵族的规矩总是很严,更何况谢莱恩和伊顿公爵硬扛了那么久,受家法是难免的事。
谢莱恩下意识就想扣好衣服,结果被唐琰按住不得动弹:“我问你伤是怎么来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