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裕容腋下夹着被单,颜幼卿抱了一床薄被,两人走到院中小池另一侧竹林后边,正是竹篁里。
“这地方清静。路上都是落叶枝子,他要是入夜乱走,百十步外就该被你听见了。”
颜幼卿点点头,放低声音道:“此人不简单,看似瘦弱,实际应当有些身手,一身硬梆梆的腱子肉,手上还有枪茧,必不是如他自己所言的普通生意人。”
安裕容回头看他一眼:“就那一下子,你还能摸出人一身腱子肉?枪茧都在手掌里边,什么时候偷偷瞧见的?这留神观察也太仔细了……”
颜幼卿红了脸,“啪”一声把被子丢到安裕容头上,“咚咚”一顿捶。
安裕容张开双臂,隔着被子抱住人,闷在里头笑:“阿卿,阿卿,别打了,哥哥错了……”
颜幼卿扒开他,抽身站远几步:“尽喜欢胡说八道!”
安裕容随意铺好床,拉起他的手往外走:“这人是不简单,装得再如何普通,也掩不住一身气派。今日如此狼狈,救上来之后,不见丝毫失态,言行从容得很,定然有些来历。你偷偷把人看了又看,我心里自然知道你是观察对方底细,奈何知易行难,知道是知道,阿卿不看我尽看别人,该难过还是得难过呐……”他说起这些话来,一贯顺口得很。眼见天色昏暗,竹林幽静,左右瞅瞅,拉着颜幼卿的手往自己衣襟里伸,“不就是腱子肉么?有多稀罕……”
颜幼卿气得甩开他,嘴里嘟哝:“越发人来疯……要比腱子肉,何必看你,我……”到底比不过对方脸皮厚,顶着一张热烘烘的脸住嘴。
安裕容直乐:“可不是么,我们阿卿才是深藏不露,只有哥哥我知道……”
颜幼卿迈开大步走了。
晚饭宾主尽欢。魏同钧极擅言辞,安裕容亦不遑多让,二人天南海北地聊,说什么都能接上话,却不约而同点到即止。坐至夜色阑珊,也没说出多少切实内容。颜幼卿陪了没多久,自回房看书去了。待安裕容进来,问:“歇下了?”
“歇下了,陈阿公明日一早去叫林满福的船,送人到清湾镇,再自己想办法回申城去。”安裕容笑,“他倒是不见外,白吃白住,借完衣裳,又找咱们借路费。”
“问出来历了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