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送陈阿公,他一定喜欢。”安裕容笑嘻嘻说道,果然摘下两本,与颜幼卿挑的黄历搁在一起。
书肆仰赖艺专生存,店内以画册、字帖以及艺术论著居多,也有少数西文原版书。幸好词典是有的,虽不齐全,勉强合用。安裕容帮颜幼卿挑了一本词典,之后两人站在书架前,把一排有限的十余册西文书逐本翻开甄选,最后选定了一本《东方艺术简史》。
“这个文字不深,又有许多熟悉的内容,读起来当不至十分吃力。只是比之小说之类,无甚趣味。”安裕容道。
颜幼卿接过去,再次打开看了看:“可以的,琴棋书画,幼时也曾了解一点皮毛,并不厌烦。权当增长些见识也好。”
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:“二位想要什么书,可以和书肆老板订购。这家书肆与申城文萃书局有往来,不拘什么海外原版书籍,只要愿意等,几个月也就到了。”
两人回头,说话者是个三十上下的男子,穿西服,戴眼镜,身形高瘦,很有几分儒雅。书肆里客人不多,颜幼卿记得进门时此人便已经在了,翻翻看看,很是专注。因无甚异样,虽感觉他也移步至西文书架,却并未在意。
对方温和一笑:“在下俞蜚声,忝任江南艺专西洋美术教师,幸会。”
安裕容拱手:“多谢兄台指点。在下玉容,这是舍弟玉卿。舍弟有心进修西文,倒不拘用什么书。专程下订单海外订购,未免小题大做,叫兄台见笑了。”
俞蜚声道:“我听玉兄说话,于西洋艺术甚是熟稔,学识渊博,令人佩服。”
“哪里哪里,不过是昔日曾经海外漂泊过几天,知道个一鳞半爪罢了。”
“不知兄台留学是在哪一国?哪一年?”
安裕容半真半假说了。俞蜚声遗憾道:“怪不得我在圣帕瑞思留学期间未能遇见阁下,原来前后差了两年。今日此地相逢,也算是缘分。”
又闲聊几句,俞蜚声十分热心,道是缘分难得,邀两人去近旁茶社小坐。颜幼卿只看安裕容,后者略加思索,欣然同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