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裕容指着中间偏左位置站立者:“这个瞧着有些像,老得厉害,不是从前的样子了。”又点点与祁保善并排坐在当中的少年皇帝,“毓崑更完全不见小时候的影子,纵然当面相见,怕是也压根认不出来。”
忽地嗤笑出声:“祁保善要复辟,想自己做皇帝,先把这帮傀儡祭出来,既是试探,也是笼络,还能当作迷雾弹迷惑南方革命党,真是好招数。瞧着罢,此事过后,花招只会更多,步伐只会更快。”似是不愿再看,将报纸反扣在桌面上。
“我记得文约兄的婚期,似乎也快要到了?”颜幼卿不知如何开解,权且岔开话题。
“还真是。”安裕容将报纸又翻回来,看刊头上的日期,“旧历七月二十一,西历八月二十五日。文约兄婚期定在旧历八月初二,西历九月五日。办完婚礼,马上就是圣西女高开学的日子。今儿七月二十三,算来没剩几天工夫了。”
“也不知京城戒严解除了没有,文约兄的婚礼应当能如期举行罢?”
安裕容把报纸捏在手里抖了抖:“祁保善都张罗着给逊帝大婚了,戒严必定很快便会解除。”忽地一笑,“不解除亦无妨。黎小姐因了京师戒严的缘故,整个暑假都没法回去。你不听文约兄自己讲么,人都已经搬进租界新房去了,还怕什么?大可以在海津先把婚礼办了。什么时候戒严解除,什么时候回京办回门酒便是。”
颜幼卿惋惜道:“可惜咱们不能去喝喜酒。”
“礼早已送过去,喜酒可以后补。”安裕容轻轻捏了捏他指尖,“等伤好利索了,我陪你喝。”
“笃笃”敲门声响,传来尚古之的声音:“裕容,是我。”
“定是看了今早送来的报纸,忍不住要找我说话。”报纸放回桌上,安裕容站起身。
颜幼卿拉住他衣角:“要不……就说我不舒服……”尚先生不知峻轩兄身世,自然不明白议论此事如何令他难过,自己却不能不放在心上。
“无妨,正好听听尚先生意见。我上他那边去,省得扰你。自己翻着有意思的随便看看,累了便睡会儿。”弯腰亲一亲,安裕容出去见尚古之,顺带关上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