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!”围观者彩声响起。
“当!”铜锣敲响,线香燃尽,时限已到。
颜幼卿拱手为礼:“承让。是我讨了个巧,不如算平局罢。”
金大一时哑然。是他自己亲口放话,颜幼卿下场,平局也算赢。他虽不是十分内行,也看出颜幼卿功夫更高,若不是先灌下去几斤芦台春,怕是压根不需要周旋这么久。况且对方还间接放过了段二一命。脸皮抖几抖,干脆道:“胡老板手下人才杰出,金某佩服。便依三爷的章程,只是须得加个期限。否则便是金某此刻答应了,鑫隆上下老小几百口,也不能答应。”
胡闵行见好就收:“不如就以两年为期。两年之后,重新议定。”
韩三爷大笑起身:“胡老板手下人才杰出,金老板胸襟气度非凡。往后真诚相待,和气生财,方是海津地界的幸事。” 回头叫人给站在旁边淌血,眉头也没皱一下的两位好汉上药裹伤。
又喝了一轮,在约定章程上签字画押,一伙人才散了。
走到半路,颜幼卿向胡闵行道:“东家,我这酒劲上来了,想先回去歇息。”
胡闵行脸上掩不住喜色,语气亲和:“行。给你三天假。三天后,到本宅来见我。”
颜幼卿回到住处,倒头便睡,足足睡了十个时辰,醒来时竟已是次日午后。手臂上的伤口已然有愈合趋势,当时算好了角度,血流得吓人,飞镖划过实则很浅,韩三爷的伤药也相当管用。海津地界江湖争斗,不论大小,不见红定然不能收场。颜幼卿觉得这点儿血流得很值。如此折腾一番,能叫涉事三方暂且放下追查自己人,集中精力提防洋人,忙于新章程执行等事务,大约不会再有暴露峻轩兄的风险。除非……阿克曼嘴不够严,或者故意生事。
吃罢晚饭,想起明日要去约翰逊处与峻轩兄、徐兄等人见面,不觉有点儿雀跃。昨天那一场宴会争斗,若是说与他二人听,怕是少不得要挨一顿数落,也不知会引出多少推论揣测、叮咛嘱咐。夜深人静还睡不着,颜幼卿觉着是头天睡太久的缘故。脑子清醒得很,情绪却有种莫名的飘飘然之感,好似几瓶芦台春的后劲尤未过去。这股飘飘然的兴奋鼓动着他,大半夜在屋子里溜达。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,无论如何按捺不下去。伸手将被褥卷起,装出有人熟睡模样,偷偷出了屋子,翻墙越户,仿似一缕轻烟,消失在夜幕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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