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双通红的眼睛,像被辣椒狠狠熏了一整天,他本来是跪着的,一看见斯悦,就站起来朝他冲过来,抱住斯悦,“阿悦,我好难过,爷爷真的死了。”
“我不想你和我哥他们也死掉,幸好,我肯定会死在你们前面!”
斯悦:“……”这可不能随便说。
林姨知道斯悦一整天没吃什么东西,一见他下楼,立马就要去煮东西给他吃,被白简拦住,“我去吧。”
温荷在接待亲属,她比白简要亲和许多,白简的亲和是假的,只会让人更加放不开,温荷的亲和是真的。
从几个妇人围着她,不停说话就能看出来。
斯悦已经习惯,温荷不管在哪里,都是特别受欢迎的。
白一善静静躺在棺中,那是他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的,他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。
今天来的多半是亲属,明天也是,等到正式悼唁那天,估计全青北的各界名流人士都会到场。
白一善如同他的名字一样,行了一辈子的善,支撑着白家,后来白简来了,他才卸下重担,开始养老,直至过世。光晚辈,都不计其数。
白鹭是人类转换的,他的情绪都还在,所以他觉得,自己和斯悦是同类,白原野是异类。
“我感觉我心痛得快要死掉了。”白鹭一边掉着眼泪,一边吸溜着鼻涕。
斯悦坐在餐桌上,白简端过来一大碗海鲜面,抽了几张卫生纸递给白鹭,白鹭一开始不敢接,满脸的受宠若惊,等白简递近一点之后,他才小心翼翼接到手里,重重地擤了一通,红着鼻头看向白简,“哥,你要发癫了么?你为什么突然这么温柔?”
换做以前,白简才不会搭理他,哭断气都不搭理。
白简在斯悦旁边坐下,不会为白鹭的话感到冒犯,“厨房有吃的,自己去拿。”
白鹭知道这话是对他说的,应了一声,跑去厨房了。
白简耳后黑色的鳞片显现了两三片,斯悦将筷子换到右手,头也未抬,“你现在怎么突然对白鹭好了?”
“想对他好。”白简没怎么睡觉,支着额头,要不是温荷,他根本无法抽身休息。
小人鱼大口进食,风卷残云般的,唇红齿白,格外赏心悦目。
斯悦吃了一大半,才想起来去看一眼旁边的白简,就看了一眼,他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,他警惕地朝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,而后回过头,用手去捂白简的眼睛。
“今天多少号?十号,还有好几天呢,”斯悦记得很清楚,没有错,“你快点,调整一下。”
白简瞳孔漆黑,眼白都已经消失殆尽,一双眸子,像十万米深的海底,窥不见一丝光亮,除斯悦以外的人看见了,都会毛骨悚然。
斯悦把手放下来,握住筷子,白简顺势眼睫覆下。
“你现在很随意。”白简很温和地陈述。也是控诉。
斯悦想了想,才明白白简的意思,“那,我肯定要习惯的啊,这不是随意,这是有经验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