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悦晚上在白简房间的作业还只是开了个头,线条流畅的鱼尾在月光底下栩栩如生。
这几天天气不错,斯悦露台栽种的几盆小苍兰都开了,大多是白色的,其余是紫色和太阳黄。
宅邸外侧并未修葺光滑,反而是用砖块巨石营造出古朴素雅之感,墙角的青藤沿着砖块蜿蜒向上。
不仅方便了植物在春日里野蛮生长,也方便了人鱼蹼爪在其上稳健攀爬。
陈叔年纪大了,觉浅,一点儿的响动就能令他醒来,他的房间又在一楼,所以当看见站在窗外的人影的时候,他心跳都不由自主地放缓了。
人鱼的耳鳍在月光下显露出一种奇异的玄青色,白色的长发似海藻般散落在后背。
是白简先生。
陈叔只是睁着眼睛,却不敢有任何动作。
人鱼对自己的伴侣拥有绝对的占有权,不管是雌性对雄性,还是雄性对雌性。在平日里,白简先生的理智大过于人鱼基因里那一半的兽性。
白简先生向来是理智又冷静的。
可这两天临近满月,以前也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情况,想来应该是阿悦少爷的存在引起了白简先生的情绪不稳,因而越临近返祖那天,白简先生的情绪越发难以控制和稳定下来。
过了十六就好了,陈叔这样想道。
未到十六,白简只是初显人鱼的特征,耳鳍,鳞片,第一次初显的白色长发,比普通人鱼要长要尖利的獠牙。
他尾巴始终不曾显露。
白简出现在斯悦房间的窗台上,他伸出手,轻易就拉开上了锁的落地窗。
床上的景象令人鱼颈部的鳞片浮躁地开合起来。
两个男生大喇喇地躺在一起,紧紧挨着。
周阳阳的腿压在了斯悦的腰上,手臂横在斯悦的脖子上,两人都睡得很熟,估计是玩到很晚才睡,连床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都一点未曾察觉到。
被子已经掉在了地上,斯悦被周阳阳挤得窝在角落里,蜷缩着背,看起来乖巧又可怜。
人鱼弯腰,将斯悦从周阳阳身边揽走,打横抱入怀中。
他长发落下来,挠到了斯悦的耳朵,斯悦不舒服地躲开,却没彻底醒过来。
担心娇弱的人类伴侣受凉,人鱼这次走的是正门。
直到斯悦房间的门关上,周阳阳都没发觉睡在他身边的斯悦不见了。
人鱼的发丝柔软浓密,斯悦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张网紧紧网住,能呼吸,却无法挣脱。
海水咸腥的味道再次包裹全身,他好像回到了之前被拽入海里的那种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