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救什么火啊，璧御府都给烧没了，成老爷子也没了踪影！”街坊邻居的纷纷叹声道，“这下真只有等神来救了！”

“神也救不了。方才来消息说，镇口的通道都让人堵起来了，外头十来只容府的鹰飞来飞去，见人就上来一顿啄！”

“什么？！”

“是容府那帮龟孙子，不想让咱们活了！”

此话说完，小绿抬起一双迷茫的眼，却只见数尺高空上方，以容磐容十涟为首的容府众人，彼时面色冰冷，低头俯视脚下蚂蚁般沸腾晃动的人群，就好像在看什么不起眼的尘埃一样。

片刻过后，容磐只稍做了一个手势，身后部下纷纷拉开长弓，锐利的箭矢夹带着镇妖的符咒，不由分说指向了下方乱成一团，正不知所措的普通群众。

“放箭。”

容十涟冷声令道：“……一个活口别留。”

*

“成道逢，你知道最后的曲蓉一，是怎么死的吗？”

火光冲天的山林之间，霍石堂满脸血痕，正对成道逢近乎涣散下来的面孔。

他说：“后来我知道，你为她杀死了霍盈。所以我找到她的藏身地点，将那方生育完正虚弱的怪物埋进土里，就像你当初对待霍盈那样，一把火将他烧得干干净净。”

“最后你剩个女儿落在我的手里。”

霍石堂说：“我原想将她掐死，与她的妖怪母亲一并陪葬。但我没有那样做……你知道是为什么吗？”

成道逢没有说话，有暗红色的血迹，从他嘴角下方一点一点地淌落在地。

他们的衣袍早在这场混战中，撕碎成了碎片。成道逢满身狰狞的刀伤，霍石堂让大火灼伤了整边肩膀，至今已是血肉模糊的一片，而康问犹自在人群之中，与那容府众人撕打在一处，刀剑相触与血液飞溅的声音，一度致使听觉变得麻木。

“因为我的小妹……我的小妹霍盈，也是从最初襁褓时起，从小一直抚养长大的。”

霍石堂说至此处，终是一个趔趄跪坐在地，按捺不住的老泪纵横，撕心裂肺地嘶吼起来：

“你成道逢凭什么……”

“究竟凭什么？”

“是我对不起你。”这时，成道逢忽然开口。

霍石堂原淌下的眼泪，在那瞬间冷凝成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