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这招有用,谢恒颜刚一听到这里,整个人就兴奋了起来:“上哪儿放焰火?”说完又反应过来,他们这是在山里的小破庙外,又哪来的焰火给他放?遂又立马怒道:“你诓我吧,印斟你这王八蛋,我要生气了!”
“没诓你。”印斟说着,抽手唤来一张符纸,立结界拦挡在破庙之外,刚好将内间熟睡的乌念拢角落里,随后拉过谢恒颜,道:“我们下山去,过会再回。”
谢恒颜愣道:“哎,等……”
“没事,有结界在,不会有人注意到她。”印斟道,“至多坚持两个时辰,放一回焰火,想必是足够的。”
谢恒颜还是放不下心,印斟又拉着安抚了几道,活像是哄小狗似的,一路哄这傀儡下了山。如今他们停留的这座小镇,与翡石村已相隔老远一段距离,就算有人在后一路追踪,也总不至于赶在年节的空档,跑到这处穷乡僻壤里头寻不愉快。
正值除夕,不管身在什么地方,这年是要过的,家家户户亮着灯火,即便早已熬过了子时,街头巷尾仍是挥不散的人群一片——这会印斟简单做了易容,牵着谢恒颜,混迹在吵嚷而嘈杂的小镇外围,看那铺天盖地的大红灯笼,今时虽至深夜,冲天的火光却燃遍了大半晦暗的天空,将谢恒颜一双黝黑的眼都全然照至透亮。
印斟偏头看着他的傀儡——自不必说,谢恒颜一向爱好这样的热闹场面,即便人挤着人,彼此之间推搡来推搡去,他也只会感觉新鲜又快活。印斟掏钱买了五串糖葫芦,拿油纸包着放进怀里,末了又拐过街角,学人小孩儿买了满手的烟花炮仗,并叮嘱谢恒颜说:“……拿好了,别对人脸放。”
谢恒颜道了声:“好。”
他们在镇外寻了一处河滩,谢恒颜站水边点焰火玩,印斟则另拐了趟弯,不知从哪又买回一只花灯,变戏法儿似的托到谢恒颜面前,唤他道:“颜颜。”
“啊?”谢恒颜乍一回头,见印斟站河岸边上,手里一只大红色的花灯,中间燃着微黄的烛火,照亮他一张锋利而冷峻,却又带着异常温柔的面庞。
谢恒颜“啊”完一声,立马又张开小獠牙,格外惊喜地道:“哇!你从哪儿弄来的花灯!”
印斟道:“那边买的。”
“你不是不爱放花灯吗?”谢恒颜一面说着,一面又欢喜得不能自已,两只小爪扣在花灯绣金线的边缘,没完没了地抓来抓去,看样子很是兴奋。
印斟确是对这小玩意儿不感兴趣,但他只看谢恒颜高兴,自然也会跟着一起开心。想到他们上次一起放花灯,还是去年七夕的时候,印斟自作主张吻了谢恒颜,却又因着内心焦灼,不慎将他推倒在地,滚得满身皆是泥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