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觅伶这番话语一经出口, 印斟与谢恒颜皆是骇得浑身一震——
他们谁也不曾料想,这位向来开朗又豁达的小师妹, 心中竟早已暗藏了无数的真相,却从未有一刻向身边的亲人坦白。
印斟也好,康问也好, 哪怕她亲生父亲成道逢, 也未必能读懂自己女儿的复杂心思。
成道逢亲手杀妻的实情,成觅伶一早了解得清清楚楚,那到底又是因着什么缘故,催使她将这段过往隐藏二十余年,至今也迟迟不曾与人道明?
印谢二人适才缓过神来,那头成觅伶已是警惕起身,同时以厉声朝后喝道:“谁?谁在那儿?”
谢恒颜:“印……”
“走!”印斟陡然出声,随即伸手将谢恒颜朝怀里一捞,另一手勾起竹筐架在腕间, 飞速跃至身旁树梢顶端处, 转身朝下山的另一道陡路迈开了脚步。
印斟这会跑路像飞的一样,谢恒颜甚至没反应过来,就感觉装乌念的竹筐贴两人身后一路摇晃得吱嘎作响, 等到完全停下来的时候,不知不觉已回到最初那处山脚下方, 看样子成觅伶是没能成功追来, 倒是筐子里的乌念“呜哇”的一声, 扯开嗓子开始号啕大哭起来!
“哎……印斟你看你, 跑那么急做什么?”谢恒颜忙低下头,将乌念从竹筐抱进怀里,匆匆揭开襁褓一看——果然是印斟下山动作太大,害得乌念吓尿了一身,衣裳裤子都给沾来一股难闻的臊味儿。
“你们师兄妹两个,也有一年多不曾见面了,怎如今难得碰一回面,你好像活见了鬼似的?”谢恒颜停在路边,蹲下了身,一面给乌念换起衣裳,一面问印斟道,“出来这么长时间,没想回璧御府看看吗?”
印斟偏着脑袋,仍默然远望方才的方向,半天也不说一句话。谢恒颜便用手肘戳了戳他肩膀,喊道:“喂,你吓傻了?!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印斟回过神来,应声道。
谢恒颜道:“我跟你说话呢,为什么跑?成姑娘也不是坏人,我之前去过璧御府一趟,还让她给放出来了。”
“对你来说,谁都不是坏人。”印斟嘲道,“我既做了离镇的打算,又何必为这些琐事耽误时间?”
谢恒颜又道:“我倒觉得,成觅伶的想法真挺多的。你看她,明知道成道逢杀了成夫人,都二十多年过去了,却连一点反应也没有……这样算正常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