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没有,我只是根傻木头,什么都不知道……不知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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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自小酒馆后院来到巷外,一路行至来枫镇内人来人往的小道之间,那一路疯跑的小两口子总算停了下来。
谢恒颜蹲在巷尾拐角处,气喘吁吁,差点没给当场累趴过去。印斟很快追了上来,一手扣在他后颈,忍不住出声斥道:“还跑?满街都是我的画像,你嫌自己命长?”
“我不懂。”谢恒颜一边喘气,一边说道,“我想活命,不该离你这通缉犯远一点吗……跑也有错了?”
“……”
印斟理都懒得理他,大手稍一施力,便将人连拖带拽捞了回来:“走,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“什么地方?”谢恒颜让他拖得一阵头晕,眼看前行方向突然偏移,却并非向着镇口处走,而是转向另一处半陌生半熟悉的地方,谢恒颜登时有些茫然地道:“喂,你不趁着白天人多,赶紧的骑马出镇吗?咱俩还带着一小孩儿呢!”
印斟不说话,谢恒颜之后讷讷在后跟着,两人一前一后差不多走了两三里地,周围喧嚣不断的人声愈渐跟着一并沉了下去,等到谢恒颜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,发觉不知何时,印斟竟将他带到了扶则山脚下,另外一条通往山间的小路之外!
“……怎突然跑到这里来了?”谢恒颜问。
印斟只道:“走前看一眼。”
“这里有什么好看的……哎,你……”谢恒颜说到一半,忽被印斟拦腰抱了起来,竹筐反手勾进怀里,印斟一手托着谢恒颜和乌念,一手挥开面前拦挡视线的枯枝杂草,三两下便顺着山路边缘的台阶跨了上去。
谢恒颜的小铁腿上下山很困难,偏巧印斟选的又尽是些七弯八拐的险路,所以沿途上山的时候,谢恒颜都是挂在印斟的脖子上,两脚几乎就没沾过地面。
最后越往深处走,周围杂草丛生的景象倒是越发变得熟悉起来,谢恒颜略一偏头,便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,伸手扯过印斟的衣角,讷讷问道:“喂,这里不是……”
“嘘。”印斟做出噤声的手势,并缓缓将谢恒颜放下到一边,自己则不动声色地上前,将路旁近半人高的枯木树丛微微扒开一道细缝。
随后显露在二人眼前的,便仍是那一年以前,印斟带谢恒颜前来清扫的木制长碑。
——那是成道逢的夫人。
也就是当年嫁入璧御府,后又离奇死亡,至今连一块像样灵牌都没有的成家夫人,曲蓉一。
她的墓碑,一度安置在这般无人看管打扫的深山荒林间,成道逢从不曾前来看望,甚至绝大多数镇民都不知道这样半块木碑的存在,素日里都是印斟康问前来上几炷香,烧几张纸钱,就连亲女儿成觅伶也不被允准前来探望。
不过说起来,今天好像同原来又有几分不同。正当谢恒颜伸开两只爪子,打算将树丛完全扒拉到一边,上前去一探究竟的时候,印斟却扣住他的手腕,并轻轻对他摇了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