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喂,印斟!”谢恒颜小声道。
印斟没说话,偏头看向对面小绿,而这时平稞终于按捺不住,站了出来,指着印斟鼻子说道:“这……这不就是悬赏通缉令上那个人!怎么跑上扶则山来了?”
“……”
印斟顿时露出十足警惕的神情。
“平稞, 你别瞎说!”小绿揪住平稞衣领, 硬将他牢牢实实扯到了身后,继而转向印斟和谢恒颜,凝声说道, “有什么话,等下了山再说吧。这里还有其他山民, 切莫要惊动了他们。”
谢恒颜点点头, 认为小绿说得在理, 她总归不会害了他们——于是四个人忙进忙出, 将黎家后院简单整理了一道,彼时黎海霜与封偿二人已被燃成一滩焦黑色的灰烬,枯死人骨与木渣混合在一起,这回是当真实现了最后的永不分离。
谢恒颜在黎家院里铲了道坑,大把大把的骨灰埋进土里,然后再一层一层重新填上,也算是给他夫妻二人一个最终的归宿。
但离开黎家之前,谢恒颜没给他们立碑,怕躲不过容府后来人的盘查,甚至连挖坑都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。倒是忙碌期间,小绿一直在旁边跟着,谢恒颜铲土,她便过去一起铲土,谢恒颜撒灰,她也定要跟着一起。
到最后兜兜转转,四个人一并下了山。入了秋时的寒风刮得好像铁片一样,嘶啦嘶啦在耳边一阵一阵地响,反正从头到尾,平稞都是一脸愤懑不平的表情,小绿却好像不以为意,径自领着印谢二人踏入了酒馆。
距离太阳下山过后天黑,酒馆早已打烊多时,门前门后不似白天那样拥挤,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静谧无声。
小绿带一路他们引到后院,谢恒颜先前住的那间卧房里。印斟大概看得出来,小绿在谢恒颜身上狠花了一番心思,不管什么东西,都拿来最好的给他——崭新的棉被,衣柜里合身的衣裳,以及桌边堆的那些药罐。
兴许谢恒颜自己看不出来,但印斟心思敏锐,几乎一眼就能察觉异常,偏生他们谁也不说,只等小绿过来,拉开桌椅,对印斟谢恒颜说:“……坐吧。”末了又唤平稞:“去给客人倒茶。”
平稞怒道:“这算哪门子的客人!”
小绿扬声令道:“你只管去倒!”
平稞只好去了,吱呀的一声,木门被不情愿地推开,房间里便是一盏烛台,照亮神情各自不一的三个人。
仍是漫长一段时间的沉默,这回却是谢恒颜先出了声,主动唤了小绿道:“小绿姐,那个,我……”
“你这些天,忙进忙出,夜里出门,都在山里照顾他?”小绿打断她,顾自与他问道。
“是、是的。”谢恒颜垂下头,心虚道。
小绿却问: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