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斟喘着粗气,活像母鸡护崽似的,将他仅剩唯一的可怜小崽拦挡在身后,那一双冰冷如刀锋般的眼睛,仿佛随时要将面前的封偿撕成碎片!
“那时在平朝城,我饶你二人一命。”印斟冷声说道,“现在你倒是有胆,盘算从我手边直接抢人?”
封偿还是低着头,迟迟不肯发声。印斟还待说些什么,封偿却蓦地抬起头,以他那嘶哑不成形的嗓音,拼命对他二人说道:“救……救……海霜……”
……又是救救海霜。
好像自打他们在海船上再遇那一次开始,封偿就只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四个字,救救海霜,救救海霜,救救海霜……从谢淙跟前,一直重复到了现在。
有时傀儡挥抹不去的那份坚守与执着,恰是堪比顽石一般,无法撼动的强大存在。
*
谢恒颜再次见到黎海霜的时候,她的身体状况远比初回到扶则山那天还要糟糕得许多。
封偿说到底只是根木头,而且还是真烂了的……完全烂透的半截焦木,他就算拿了伤药和绷在手里,也不知要如何给黎海霜使用,到最后就一股脑全给堆到旁边,以为这样就能慢慢看她变好——然而事实上,黎海霜破碎不堪的那具身体,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腐烂下去而已。
“药。”
“绷带。”
“剪断了给我……会不会剪?哎拿来拿来,蠢货……”
谢恒颜弯着腰,蹲在黎海霜蜷缩着的那处石阶上,一面给她清理身上各处伤口,一面使唤封偿给他做这做那,但封偿经常听得一知半解,谢恒颜只好把所有东西抢过来,自己着手给黎海霜上药包扎。
这女人伤得实在太重了。谢恒颜至今没弄通,她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,唯一的解释只有容府那边对她动了刑,那些肉眼可见的人为伤痕,必然不会是意外摔伤或是碰伤,至于为什么动刑,谢恒颜能想到的,大概只会和谢淙方焉二人有关。
“她的腕骨和腿骨全都碎了。后脑上半巴掌大的裂口,我估摸得找大夫缝针,但……找了大夫,你俩很快就会被抓回去了,弄不好还会牵连我和印斟。”谢恒颜皱着眉,对封偿说道,“不管怎样,别把外人带到这里来。至于药和食物什么的,我来想办法……”
印斟抬眼道:“你拿什么想办法?”
“我……”谢恒颜抿了抿唇,忽而心念一动,腆着张雏菊似的俊脸,不怕死地对印斟说道,“我会魔法,待会下一趟山,给你们变……变出来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