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混蛋!”
“混!蛋!啊!”
——伴随一连串瓷器碰碎的尖锐声响。
分明已入了深夜, 璧御府内外灯火通明,成觅伶抱一只花瓶在怀里,眼看就要狠狠朝地上砸。
“小姐, 使不得啊小姐!”家仆见状, 慌忙上前阻拦道,“这件古瓶儿价值连城,老爷平日最是喜爱,你切莫砸坏他的心头之好啊!”
成觅伶道:“什么?不是假的么?”
家仆哭着说道:“一屋都是假的,就你手里这个……最真!”
“混账!”成觅伶怒而拍桌,“你们都是混账!”
家仆:“是是是,我们是混账,我们是混账……小姐您快把瓶子放下!”
同一时间,正在璧御府石墙外的另一头。
无灯火照耀到的晦暗角落里, 倏忽冒出一双猩红色的, 圆润泛光的杏仁儿眼睛。
“……还真是脾气大啊,难怪印斟说他不敢招惹。”谢恒颜蜷缩在墙角里,硬等了半天, 愣是不敢出来冒头。
——他方花了好一番力气,才勉强拄着一双僵尸腿, 一瘸一拐从小酒馆出来。本想进璧御府瞅两眼便回去了, 结果上街迷路迷了半天, 好不容易从后门进来, 又是成觅伶在里面狂摔花瓶。
这会小绿看不到他,怕是得急疯了吧……
可乌念到底在哪儿?
别真让成觅伶打包送容府去了吧?
“……念儿。”谢恒颜弓着身子,压低嗓音,小声在周围唤道,“念儿你在吗?”
黑夜里,无人与他半声回答。
“念儿,你听得到吗?”谢恒颜挪出半步,卡在墙角最边缘处,试图慢慢朝外伸出一只脚丫。
——偏在这时,府邸内外接连不断的瓷器碎裂声,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,戛然而止。
替代而来的,是寒剑出鞘时,金属摩擦发出的清脆声响。
“念……”
谢恒颜最后的唤声卡在喉咙,他没来得及回头做出防备,随即感觉后颈陡然抵上了一样锐物。
*
“谢恒颜!”
印斟蓦地睁开双眼。待慌忙坐起身时,方觉已惊起一身冷汗,周围仍是容府地牢熟悉的石墙,重重环绕的铁锁垂落下来,沿铁栅栏的边缘一摇一晃,好像在不断做出濒死的挣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