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显是听到了,略带些疑惑地问:“你说什么屏障?”
“哦,没什么。”谢恒颜却是转移了话题,“我只是感叹一下,你们说的那地方,同我之前住的很是相像。”
女人调侃道:“哪里比较相像?比如说共同点是穷么?”
谢恒颜不好意思地说:“现实确是如此。”
女人便说:“我们也觉得穷,这没什么说不出口的,大家日子都不好过,光靠捕鱼完全没法维持生活。”
谢恒颜想了想,又问:“既然这样,你们平时都怎么熬过来的?”
那头男人说:“想办法运点土产,搁到稍远些的大城去卖。我们这处地域虽偏,但不至于没法出远门,不过……来往路费昂贵就是了。”
女人亦接话道:“是啊,大城住的那些富人,往往会多收一些鱼啊虾啊……内城难买到的各类珍品海味,只要送的地方够远,就不愁没有钱赚。”
男人说:“可惜这样的机会很少,很少……简直少得可怜。所以啊,我们走投无路到今天,也是实在没有办法。”
谢恒颜问:“什么没有办法?”
“小兄弟,你知道吗?上面来人下令说过了,一枚妖印可以换多少银两,咱两人四只手都数不过来。”那女人忽是嗤笑一声,对着谢恒颜,有些嘲讽意味地道,“也许赚得那么一笔,咱们这些穷苦人家,这辈子都不必再为吃穿发愁。”
“等、等等……”谢恒颜蓦地一僵,随即自船尾站立起身,彼时一手抱着乌念,一手强撑在船边,几乎是不敢相信地问道,“你们在说什么?……什么意思?”
然而待他反应过来,完全自旁站定的同时——船身陡然发出一阵剧烈晃动,似是船头径直与某样重物发生撞击,那声音分明不大不小,却沉重如同钟鼓齐鸣,直将谢恒颜骇得浑身震颤,将要抬头之际,方知原是那艘渔船停在浅水滩处,俨然已是靠近了海岸。
而那对正好生说笑的夫妇二人,声音戛然而止,齐齐回头过来,再望向谢恒颜的眼神当中,又多出几分贪婪的狰狞。
“你、你们……”谢恒颜趔趄的一下,伤腿却根本没法站稳,抱着乌念连连后退数步,终是踉踉跄跄跌回船尾,近乎惊恐无措地道,“你们是璧御府的人?!”
“我们不是璧御府的人。”女人冷笑着说,随后伸手入袖中,取来一张手掌宽度的雪白符纸。此符乃是当初容府发放见印之符,来枫镇周边一带百姓几乎人手一沓,为的就是在遇见妖物时能够自保。
——当然另一方面,也是盼望他们能够鼓起勇气,主动进攻。同时卷入这场恶战当中,最终由他容府坐享渔翁之利。
于是大多连基本生活都无法保证的穷苦百姓,后来也只有走上与野生妖物搏命这条不归之路。
足够强大勇猛者,生。而弱小逃避者,死。
“铜京岛早在半年以前,就沦为一座寸草不生的荒岛。如今岛上妖类频繁滋生,再剩下来的,都是些不愿死的亡魂恶灵。”男人高举渔网鱼叉,冷漠说道,“你说……你是从铜京岛上来的,我们会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?”
谢恒颜心下一凉,旋即僵声问道:“你说什么?铜京岛什么时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