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斟登时有些慌了,本来想过去,至少哄一哄他,谢恒颜却蛮力抹了把脸,红着眼睛推印斟道:“去呀你,干什么忸忸怩怩的,你还是不是男人?”
印斟抿了抿唇,良久过去,方低声说道:“那……媳妇,我走了?”
谢恒颜重复道:“嗯,我不送了。”
印斟:“我真的走……”
“啪”的一声,谢恒颜把木门关上了。
印斟:“……”
片刻沉寂后,印斟开口,轻声与他承诺道:“我会回来的。”
门里那人没有声音,印斟便沉默看着他,一直这么看着他。
过得一阵,头顶天光散落,已照亮木屋门前落叶的台阶,他方提起行囊,缓慢转身,走向了小路的末端。
*
……走了吗?
谢恒颜脊背紧抵着门板,直到屋外的人声彻底归于静谧,他才微垂下眼,长长舒出一口老气。
伴随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木门被他悄然拉开一条细缝。
“印斟?”谢恒颜讷讷喊出一声。
然待他抬眼望向门外的时候,前院周围早已空落的一片,再不见那人高挑熟悉的背影。
“真的走了!这臭王八蛋,不知道再抱抱我吗?”谢恒颜太阳穴一阵突突地跳,事后再回想起来,忽又觉得十分的后悔。
“不管怎么样,我得到码头上送送他。”
他如是说着,又瘸着两腿,颠簸着回去找到木拐,出门甚至急匆匆的,一时竟连鞋也穿反了,只顾往去码头的碎石小路上闷头狂冲。
印斟这么一走,别说十年半载,他们到今天兴许便彻底缘尽了,往后也不会再有重逢的机会。
谢恒颜不是一个懂感情的人,但这不代表他不会为彼此间的离别感到悲伤难过。因而他几乎是疯了一样,连滚带爬一头扎进树林里——直到一路狂奔,至小路末端的分岔口时,他才猛地想起什么似的,堪堪在那路中间停下了脚步。
谢恒颜仰头瞥了眼天色,估摸着应该还早。印斟就算到了码头上,还要等同行的其他几人收拾东西,再磨磨蹭蹭说几句告别的话,等最后真正挨到出发,大概也是一个多时辰之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