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纳俨然听不进话:“滚!滚一边去,老子清醒得很!”
话落之时,面前猝然一黑,倏忽间闪过两道交叠重合的人影——乌纳尚未及做出任何反应,印斟已是迅速上前,五指极力扣在他腕间,试图将那菜刀劈手夺过:“……乌纳!你是真喝醉了,还是发失心疯?拿菜刀救人,你是想助你女儿渡天劫吗?!”
“你给老子放手!”乌纳面目狰狞,齿间近要咬出血来,“都说过了,这事与你们无关,还多管闲事,上来瞎凑什么热闹!”
此时附近已是熙熙攘攘,停留了一批前来围观的群众——自从乌纳顶替了杨德奕的位置,担任永村村长这一职,村里头或多或少,总要闹出一些乱子。后这类事情闹得多了,加之乌纳本人家庭极不和睦,众人难免总要指指点点,愈渐生出几分不满和惋惜。
“怎么又闹起来了,这都多少回了……”
“老乌他们家也是,成天抱着女儿不得了。容妹子也变得神经兮兮,完全不似原来那般开朗。”
“都看什么,有什么好看的!回去,都回去!”乌纳抬起另一手,愤然出声指责道,“这石头没砸到你们脚上,就不知道疼是吗?老子自个儿的家事,自个儿会处理,你们都走,别都围来看着!”
众人闻言,纷纷一声叹息,复又低头下去,窃窃私语着,各自散开回到各家去了。
——而正是借着这样一个档口,印斟徒然施力,试图将那菜刀完全自乌纳手中夺来。不料乌纳反应亦是极快,二话不说,反手扣在印斟指间,扯开嗓子喊道:“印斟,我劝你别来掺和!你情儿正病着,我不想对你们动手!”
“乌大哥!你先看看,你自己在做什么事吧!”谢恒颜趴在印斟背上,正是急得焦头烂额,“把刀放下……快点把刀放下,我们没人想杀你女儿,是你自己要杀她!”
“我不是要杀她!”乌纳嘶声喝道,“我是要救她的命!”
谢恒颜拧目道:“胡言乱语!糖水姐姐疯了,连你也要疯了吗!”
“爹!”乌骞边哭边嚎道,“你别闹了,回家安生待着不好吗?你们一个个都成了这样,叫我以后怎么活……怎么活啊!”
“都别嚷嚷了,听不懂老子说话吗!”
乌纳蓦地旋身,顾自用尽全身力气,几乎是发了狠挣脱印斟的桎梏,继而一连倒退三步,与面前众人隔开一段距离,扬起菜刀,直指他们的鼻子道:“你们都说,乌念她是怪物!现在,老子当着的所有人面儿,一刀把她剁了!她要是没能死成,那确是我个人的过错,留下这么个孽种,将来为祸人间——我乌纳,一生坦坦荡荡,光明磊落,从不做奸险小人!倘若乌念当真是妖,我便抱她一起投海,咱父女两人,谁也别想苟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