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谢恒颜就在离他很近很近的地方,能清楚看见陈琅整张脸骇得煞白,紧跟着双眼无限睁大,瞳孔剧烈震动,陡然露出一副惊恐至极的扭曲表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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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一时间,午后不久,码头上阳光正是充足。
印斟在海滩附近搭木架子,忙前忙后,一刻不停。而乌纳端个小板凳,坐浅水滩上,嘴里叼着根烟杆,吐得漫天白雾缭绕不停。
“女人啊,真的是种神奇生物。”
乌纳慨叹道:“你说哄她吧,掏心挖肺,死活哄不明白。不哄她吧,她对你爱答不理,走哪儿都能受到排挤……你说,这是为什么呢?”
印斟累得满头大汗,听得此话,只简简单单回他九个字:“不知道,不了解,没试过。”
乌纳幡然回头,诧异问道:“怎么,你难道连女人都……”
印斟冷冷道:“没。”
乌纳大声喊道:“不会吧,你他娘的是个雏儿啊!”
“……”印斟简直无语了,“犯得着说这么大声?”
“不是,你……你在遇那小妖怪之前,就完全没有过任何经验?”乌纳难以置信地问。
印斟面色不改,只道:“没。”
乌纳双手抱拳,无比崇敬道:“在下佩服,佩服!”
印斟:“……”
乌纳整个人都惊到了:“那敢问这位英雄,你是如何走的歪路?”
“不知道。”印斟转头搬架子,完全懒得理他,“这叫什么歪路?你找谁不是过一辈子?”
乌纳只觉匪夷所思:“你还真打算,跟只妖怪过一辈子?先前我同你说那些话话,你怕是一个字没听进去……你真觉得,往后带他一起出去,你俩就能幸福一辈子了?”
“先管好你自己。”
印斟在为着他们未来的船架,跑上跑下忙得不可开交。那头乌纳俨然是个闲人,没话也要找话同他说个不停,显是无聊得很,于是印斟走过去,朝他身上扔了一堆木头,毫不留情地说道:“你有时间想些有的没的,不如过来一起帮忙。之前老村长还在的时候,从不像你这样闲得发慌。”
“我……”乌纳手里烟杆子一弹,整个人便从凳上跳了起来,反上前去质问他道:“我哪里闲了?!”
印斟却不说话,一面继续整理木架,眼角余光却是有意无意,瞥向乌纳那张粗犷而豪迈的侧脸。
说实话,他那当成宝贝一般捧心尖儿上的女儿,与他本人长得并不相像——虽说孩子还小,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。但婴儿自打出生时起,印斟便仔细打量过数回,那五官眉眼也不知是随了谁的模样,看似弱不禁风,实则内里生存力又比什么都强……总归是与乌纳与容十涟两人都搭不上边。
自然,也多有可能是印斟自己胡思乱想。有时若带了偏见去看一个人,那不管什么看她方面,都会觉得不对劲,不顺眼,怎么也看不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