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花都死了。”谢恒颜伤心地说, “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, 我以为肯定可以种活。”
印斟先时没有说话, 只下意识里敏感地联想到了什么。昨日夜里无端发生那一系列的怪事,已让他的神经时刻处于紧绷的状态——虽说暂不清楚那种异样感觉的源头从何而来,但依照印斟追根究底的一副性子,绝不可能对待此事放任不管。
谢恒颜是缺了那么点心眼,印斟倒是心眼多得过了头,有事没事深入思考两下,便不管看什么都觉疑点重重。
“怎么会突然死的?”印斟凝声问道。想起昨夜分明没有刮风,那花枝自个儿从桌上摔落下来,引得印斟低头过去,便对上桌底阴影下那双尤为可怖的幼婴的眼,简直叫人久久无法释怀。
“不知道,是不是哪家村民恶作剧?”谢恒颜气不打一处来,“你看这脚印,脏兮兮的,多半是什么人有意过来踩的……这太过分了,别让我知道是谁干的,否则我跟他没完!”
印斟便又走近了些,认真观察花枝周围留下狼狈不堪的那串不规则印迹……待得凝神半晌过去,偏又眯了眼,看向彼时系在帐后,正低头吃草的瘦小母羊——那玩意是之前为了喂补婴儿,印斟向邻家一对老夫妻俩讨要来的,平日就栓在帐篷后的小空地上,绳子拉得又长,任它跑来跑去也没什么不方便。
印斟低下头,仔细看过它那四只乌漆嘛黑的羊蹄子,又瞥了眼栀子花枝附近看似可疑的连串印迹,顿时有些会过意来,缓缓松下了一口气,转而对谢恒颜道:“……你再好生看看,确定是人弄的吗?”
谢恒颜狐疑道:“怎么不是人弄的?慢着……听这话的意思,不会是你吧?”
印斟一脸怀疑人生:“???”
谢恒颜道:“我就知道,你不喜欢这些花——所以趁我睡着,偷偷过来踩的,现在完事儿了,还想嫁祸给别人?”
“你不要乱冤枉人行不行?”印斟上前,将那瘦到可怜的母羊牵过来,示意谢恒颜看它的蹄子,“自己看,看清楚,不然别跟我说话。”
“看什么?”谢恒颜盯着母羊瞅了半天,“怎么,你……你还想说是羊弄的不成?”
印斟强行捉过谢恒颜的爪子,往那泥巴地里显而易见的蹄印上一摁,说道:“你再说一遍,是我踩的?”
谢恒颜“咕”的一声,顿时老实下来,不再吭声了。
“我就问你,这是羊还是我?”印斟道。
“好像……”谢恒颜也瞧出来了,半晌怔忡过去,终只好自认倒霉,有气无力地说,“好像是羊……吧。”
印斟冷冷道:“什么好像?本来就是!”
谢恒颜硬着头皮:“谁让你把羊系在这儿的?”
印斟反问:“谁让你种花不看地的?”
“我不管,没了就是没了!”谢恒颜垂头丧气道,“我们的花没有了,这都是印斟的错!都怪印斟不好!”
印斟探出一指,往他额上轻轻一点:“是是是,怪我不好。我这就重新去挖,你别气了,行不行?”
“行吧。”谢恒颜勉强撇了撇嘴。
印斟:“嗯?”
“行行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