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乎,他鬼使神差地,弯腰伸手,把那些碎纸片给一张张拈了回来,搁置在掌心,无声注视良久。
“在干什么啊我……简直太不像话。”
兴奋过后,谢恒颜却抱着膝盖,垂头丧气地蹲了下去,俨然一脸快哭出来的神情:“我真是糟透了,迟早得辜负人家,干嘛接受他的心意……阿爹啊,你为什么不把我做得结实一点?你肯定也觉得我不争气,出来一趟,什么也没学会……如今倒会给人当起老婆来了。”
而就在这时,谢恒颜无限感伤之际,帐外布帘忽传来一阵异样响动。
谢恒颜蓦然回神,腾地从桌旁站立起身,竭力将腰杆儿挺得笔直:“……印、印斟?”
“是我。”不是印斟,而是另外一道异常熟悉的女声。
“糖水姐姐!”
谢恒颜应声回神,很快便想起来了——昨晚乌纳回去见容十涟,印斟说会在家里留出位置,以防他被当场赶出来,又委屈得没地方可以去。
不过很幸运的是,乌纳自打回家一趟之后,夜里再没上印谢二人帐内叨扰。容十涟经得数日调养以来,情绪也不像先前那般激烈,偶尔听大家伙儿那头传来消息,说她身体已然恢复不少,再加谢恒颜近来又为着孩子忙进忙出,完全抽不出时间去她家探望,遂若要掰指头细算起来的话,两人也有好些日子没在一起说话了。
“糖水姐姐,你进来罢,家里没其他人!”谢恒颜颇有些意外,忙前去招呼她道,“几天没见,你身体好些了吗?”
容十涟就站定在门外,迟迟没有任何动作。
谢恒颜又唤了一声:“糖水姐姐?”
“不、不必。我就站门外。”容十涟嗓音非常沙哑,许是之前伤着的缘故,如今听来有几分刺耳。
谢恒颜回头看了眼孩子,问道:“姐姐,你还是不愿……”
“我不想见到那怪物。”容十涟道,“你自己抱着罢,不用特地拿来我看。”
谢恒颜将那小娃娃托起来,原还想带出去,给她瞧瞧也好,偏听得此话一出,动作又迟疑地顿住。
“这孩子的事,我昨晚……便同纳哥商量过了。今天特来找你,也是纳哥与我共同的意思。”容十涟沉了声音,背对帐外的布帘,字字清晰地道,“纳哥是看你,待它不错,恰又喜欢与小孩子相处。不如往后……且让它这么随了你罢。”
“???”
谢恒颜大惊失色,慌忙上前一步,贴近布帘道:“你、你这说的什么话!乌大哥他同意这么做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