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依如今这般形势看来, 估摸已是不可能了。
印斟乍一见到谢恒颜,像是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, 涌上来了……以至于意识根本不受控制, 并在那同一时间里,强烈而迅速地占据了他的脑海。
乌纳甚至有种……他即将哭出来的错觉。
但印斟必然不会落泪。
如他这般性子顽固刚直, 又从来不愿吐露心声的笨蛋男人,唯一用来表达感情的方式, 即是大步上前, 一把将他那同样蠢笨的可怜爱人摁进怀里,动作粗暴,全然不知轻重,且又克制不住自己的双手,便形同一头猛冲出笼的野兽, 抱着谢恒颜就是一顿殴打式揉搓。
谢恒颜原正睡得憨熟, 连美梦都快做了大半, 这会儿猝不及防, 愣是让印斟两手搓得一个激灵。
待睁开朦胧一双睡眼,方见面前人头攒动,似是实打实站有三道身影——一个惊呆了的乌纳,一个提灯照路的陈琅, 外带一个忽然凑近来的印斟。
“你为何会……”
不等傀儡开口, 印斟已然紧抱着他, 低声于耳畔道:“对不起!”
谢恒颜登时怔然:“干、干啥呀,突然给我道歉?”
“对不起,我错了。再往后,我不会反对你了。”印斟侧头埋入他颈窝,闷闷说道,“你想养孩子,就养吧。我……我什么都不说了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谢恒颜错愕地道,“怎么又准养了?你不生我气了?”
印斟哪里还敢与他置气?
剩余那点不堪一击的小情绪,早让一路来的恐慌与仓皇尽数湮没透了。彼时,他两手抱着谢恒颜,生怕一转眼过去,他又会消失不见——被那要命的老妖怪谢淙,或是被别的什么人带走。
兴许稍不留神,他们将是天各一方,形同陌路,再不会有任何重逢的机会。
“我知道错了。”印斟除去拼命道歉,仿佛什么话都不会说了,“你不要同谢淙走,不要躲我,也不要不回家。我脾气虽差,但会慢慢改的,你……别嫌我,尽量别嫌,我什么都可以改!”
“为啥又扯到谢淙了?你好重,先起来说话……哎不对不对,等等!”
谢恒颜适才清醒过来,朝四下略扫过一道,方又是惊呼出声道:“我、我怎么就睡着了?!还是在这种地方……我的天,现什么时辰了?”
印斟让他唬得一愣一愣的:“应该将近子时了——你自己睡没睡着,难道不清楚吗?”
谢恒颜整个人就是个糊糊:“不清楚啊,完全没印象。”
说完已站直起身,绕着小木屋前的空地,一连转了好几大圈,复又一头雾水地问:“我刚刚干啥去了,为何会睡在这里?”
“我怎可能知道?!”印斟也跟着懵了,“你不是生我的气,故意躲这里的吗?”
谢恒颜听得直瞪眼:“……啊?我为什么要躲你?”
身后跟来的乌纳,更是完全傻眼了:“你俩到底咋回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