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斟木然道:“你是想和我一起,还是想和他们一起?”
谢恒颜:“都想,不可以吗?”
印斟:“免谈。”
谢恒颜拿脸蹭他,一个劲地撒娇道:“走嘛斟哥哥,一年只有一次,机会难得哦……”
印斟道:“喊爷爷都没用。”
谢恒颜可怜巴巴道:“走嘛走嘛,就当是陪我啦!”
印斟沉声喝道:“说了不去!”
这一下,声音委实有些大了。谢恒颜吓得两手一抖,立马将他胳膊松开,继而神情迷茫地愣在旁边,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
“……”印斟以手摁了摁眉心,约莫过得一阵,方缓声说道,“总之,你去玩吧。不用管我,我没睡好,不想出去走动。”
“好吧!”谢恒颜勉强应道。
印斟原以为他说“好吧”,是打算一个人出去了——殊不料,这只傀儡在屋子里头溜达一圈,还是挨在他旁边,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。
“既然你不去,我也不去啦!”谢恒颜无可奈何地道,“晚点想吃什么?咱们蒸条鱼吧,配素菜汤。其实我想吃糖葫芦,不知道来年有没有机会吃到……”
看他居然在一本正经研究晚饭的问题,印斟简直震惊到了,甚至哽了半天都说不出话。
“不过我现在好饱,你刚刚说你困了,不如我们睡觉吧!”谢恒颜道,“反正明天开始,又要忙了。”
“……你吃错药了?”印斟毛骨悚然道。
“干嘛,主动陪你还不好?”谢恒颜走到稻草堆旁,开始着手铺被褥和毛毯,“站着干什么,过来睡觉啊!”
印斟:“???”
结果白白折腾一天,如今外头正是热闹喧嚣,他们两人大年初一的,竟真的盖被子躺了下来,二话不说直接睡觉?
印斟险些以为自己在做梦了,心说谢恒颜何时变得如此听话——然而压根没躺多久,印斟刚偏头歇过一阵儿,待得再睁眼时,就看谢恒颜趴在一旁,双手托着下巴,老远朝窗外巴望,脖子伸得跟小鹿一样长。
印斟:“……”
——刚好这时,海滩那头的焰火也正燃得旺盛。
伴随一声长啸贯彻云霄,大片夺目的光晕骤然绽放,同时自那深蓝色的夜幕中央,喷溅散落,霎时照亮海岛内外无数双绚烂的眼……
虽不过短短一瞬之间,谢恒颜那双黝黑温软的杏目,也好像嵌入了无数璀璨迷人的碎光。
“我跟你说哦,原来在家里的时候,我也总像这样趴在窗户旁边,看别人家放焰火。”谢恒颜笑着说道,“印斟你猜,它们每次冲得这么高,这么远……会不会过往的二十年里,我们看的都是同一朵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