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拿什么?这条船是我的!”乌纳喝道,“你下去!”
谢恒颜回头睨了他一眼:“什么你的我的?怎么你昨个还在抱怨,说不要业生印的,今天倒肯顶着它出来撑船了?”
“我是为了给涟妹钓鱼!”乌纳急得脸红脖子粗,“她近来身子不适,都怪我昏睡太久,连累她也一起辛苦了!”
谢恒颜道:“哦。那你还得多谢头顶上的业生印,若不是它及时发挥作用,你往后上天去给你涟妹钓鱼?”
乌纳:“你……”
傀儡今日这般尖锐言语,多是因着昨日落下的不快。现下想来仍是觉着气闷不已——古往今来,所有那些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物事,有哪一样,不是被横抢硬夺,人人就算竭尽全力,最终亦是求而不得的?
但这业生印不管怎么算,也是白白落到了乌纳的头上,他自己捡个大便宜不说,还得故作清高,窝在家里寻死觅活?
谢恒颜愈想愈气,现回头看到乌纳那张黝黑的脸,都没来由觉得阵阵恶寒。反正乌纳在背后喊他,他也只当没有听见,顾自踩着木凳直立起身,像只活力过头的蚂蚱一样,转眼便翻身攀上了船篷顶端,抬手去取那支近没入一尺深的锋锐木箭。
乌纳一看,这哪还得了?登时铁青着脸,不住在下方招手道:“你、你这放肆妖物,快给我下来,不许动那支箭!”
谢恒颜道:“为什么不能动?我偏要动!”
说完两手施力,啵的一声,竟强行将那木箭从篷顶给抽了出来!
“那是……那是天神的惩戒!”乌纳整个人快要疯了,“是老天爷,在对我表达强烈的不满!你怎能把它取下来?往后必定要遭灾的!要遭灾的啊!”
“你瞎说什么呢?净扯些没根据的胡话!”
谢恒颜把那木箭搁在掌心,提溜一转,再低头瞧那箭尾深浅数笔墨痕,皆是由印斟亲手绘上去的符咒,且细看其笔划间的样式,基本能够确认,这就是他方才不慎射偏的第一支!
反正不论如何,都绝不会是所谓的“天降惩戒”。
“别傻了,这箭是我的。”谢恒颜道,“今早刚刚削好,你自己摸,木头还是新鲜热乎的呢!”
“你说什么?!”
乌纳浑身一震,登时如遭雷击,连带面色也一并骇得煞白。
谢恒颜不耐烦道:“都说了,是你想得太多……什么神啊罚的,这就是我的箭!方才我从林子里射出来的。”言罢,将那木箭高高举了起来,朝着远处的印斟兴奋挥手道:“印斟!快看,我找到箭啦,就是第一支——鸡蛋和箭都没问题,是我自己,不小心射偏了!”
第一支?
不小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