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斟冷漠问他:“你非要这样?”
谢恒颜:“没有就不聊,再见。”
印斟先时没有说话,似被傀儡这番举措给实实堵到了气结。
但是很快,他又缓过了那阵劲头, 伸手往外袍口袋里摸了半天——最后的最后, 当然什么也没摸着,仅只捞出半块巴掌大的破贝壳, 缓缓递到了谢恒颜手上, 说:“……没有银子, 只有这个。”
其实那半块破贝壳,真的丑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。颜色绿中带黄不说, 整体看起来, 就像一只馊了的馒头……何况边边角角几乎都磕得碎了, 连半点最基本的形状都没有。
但谢恒颜偏就喜欢这种新鲜玩意儿。因而他只略微扫过一眼, 表情立马就从坚决变得有些犹豫。
——也就是这须臾片刻的微小变化, 印斟将之尽收眼底。
然后他赶在谢恒颜试图探手去接的前一瞬间,把那块丑贝壳又收回袖中,牢牢实实给重新掩住了。
印斟觉得既然谢恒颜喜欢的话,那就这样扔块破东西给人家,未免太过寒碜敷衍。往后出海的机会还有很多,他完全可以挑一块最好最漂亮的贝壳给他,当是诚心送出去的礼物。
然而印斟不说,谢恒颜当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。傀儡一根筋的脑袋,只觉得印斟是在耍他,以至于在对方收手回袖过后,谢恒颜原本稍适缓和下来的神情,又在瞬间变得低落,失望,甚至从未有愤怒。
“不给就不给了,逗我很好玩吗!”谢恒颜咬牙切齿道,“本来也没打算要你给钱,你递个破贝壳偏得耍诈,一点诚意也没有!”
印斟给他吼得愣住了:“我那是……”
“是是是,你大道理最多,你做什么都对。”谢恒颜把他往旁边一推,负气道,“让开让开,别挡我道!”
印斟却误以为谢恒颜很中意那块贝壳,三两步追了上去,慌忙将丑东西塞回他手里:“那你拿去好了,我又没说不给。”
谢恒颜:“我不要!”
印斟:“拿去。”
谢恒颜:“都说了不要,你烦不烦!”
印斟:“……快拿去。”
两人推推搡搡互相折腾半天,谢恒颜却忽地停下来,大声蹦出一句:“我真的好讨厌你啊!”
“……”
印斟突然也像被雷劈过一样,浑身僵滞,一动不动了。
谢恒颜一股脑把破贝壳递还回去,又气又恼地道:“……以后不做朋友,就没那么多破事了。”
说完果断转身,头也不回地一个人跑了。倒剩下印斟一脸无措地站在原地,浑然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。
*
谢恒颜是只说到就能做到的实在傀儡。
当天晚上,他把稻草堆给抱了回来,分给印斟一半,自己留了一半。然后又捡来小石块,在帐篷里堆出一根又细又长的分界线,刚好把两人居住的空间分割成两半,彼此间留有的面积还特别的精准均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