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又是什么东西?看起来也不像书啊……”
谢恒颜将那画册摊开来, 粗略翻过数下,方觉除去最开始能勉强辨认的几页图文, 再往后一些,基本都是些杂七杂八的手记, 外带几张墨笔绘的图纸——彼此难舍难分混合在一团,一眼瞧来甚是凌乱。
且书页间的字迹异常潦草,绘图又多绘的是些花鸟鱼虫类的细物,很难想象此人在落笔之时, 究竟是怎样一番扭曲心境。
乌骞正伏在谢恒颜肩头, 见他迟迟没有出声,终忍不住道:“还念不念了, 你是不是不识字啊?”
谢恒颜立马道:“谁说我不识字了?换一本换一本, 这本上面乱七八糟的, 怎么念嘛!”
“哎哎哎,还换什么!拿来给我看看。”乌骞直皱了眉道, “照你这么个念法, 一箱子书都不够换的!”
谢恒颜顺手把画册递了过去, 没想这小孩还挺大本事, 装模做样地翻过几页之后, 果然不再哭了,继又转了面色,一本正经与谢恒颜道:“认真点啊,不准打岔!我来念给你听。”
谢恒颜只好也跟着点头,心说念就念罢,反正只要他不哭不闹了,自己也算是功德圆满。
“这应该是本简单的栽种手记。”乌骞指向第一页所绘有的几只土花盆,道,“人家这都写清清楚楚的,怎么种花,怎么摆放,怎么修剪。”
谢恒颜:“不是说故事书吗?看这玩意儿干嘛,我又不爱种花。”
乌骞:“喂,到底是我念还是你念?”
谢恒颜慌忙妥协,连连摆手道:“你念你念,继续继续。”
乌骞便又低头朝后翻了几页,顺势搂过谢恒颜的肩膀,还特别自豪地道:“颜颜你看,这几张图上绘的,都是白栀子花……这花栽种起来特别容易,而且本身生得好看,又是可入药的。这人应该很偏爱栀子,好几页都在说的这个。”
“栀子?”
谢恒颜偏头朝那画册上瞥过两眼,果见泛黄的纸页上一笔一划精心绘制的,皆是成片成群小栀子花儿,许是亲手往自家栽种来的,看着数量当真不小。
以往谢淙也喜欢在铜京岛上捣鼓一些花花草草的,但他种的东西多被当作宝贝护着,一般不会准许谢恒颜毛手毛脚过去碰到。所以但凡与这类有关的一些讯息,谢恒颜多半都会自觉地避开,遂也因此甚少有过这方面的了解。
“是啊,种栀子花。”乌骞照着图册继续说道,“这些画的大意,应该是在说,他是一个很喜欢种花的人。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,他种了满院子的花,最后只剩下一根独苗。”
谢恒颜忍不住问:“为什么只剩独苗了?”
“都说了不知道为什么,你是不是傻!”乌骞撇嘴道,“……人家就是这样画的啊,不信你自己看!”
谢恒颜把画册抓过来再次摊开,果见方才绘那整张纸的茂密花草,在隔页过后,便只剩单独稀少的一叶幼苗,孤零零的一笔点过,怎么看都是怎么别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