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问不知怎的,忽的两眼一红,大吼一声:“你给我住口!”
说罢便像是疯猴儿一样,张牙舞爪地缠了上去。成觅伶在旁“哎哎哎”叫了半天,没能拦住,回头容不羁刚好也是悲愤欲绝,连手带脚狠狠与康问缠在一团,对着骂了几句,又给了几拳,各自打得鼻青脸肿,最后被霍石堂和容磐的带来的小厮联手拉到一边,成道逢提着康问的衣领子将他拎了起来,怒声喝道:“都什么时候了,还这样不知轻重?”
容磐亦是装模作样地竖起折扇,狠命敲打容不羁的肩膀:“不争气的东西,少在外面给我惹事!”
容不羁不由大声反驳道:“我说的都是实话,不信你问成老先生……他教出来的好徒弟,他自己心里最清楚。”
“此事归根结底,确与那孽障脱不开干系。”
成道逢目光微垂,倒是头一次于外人面前主动服软。他上前一步,庄重而严肃地拱起双手,弯腰朝容磐深深作以一揖,沉声说道:“石剑乃是老夫当年亲手所赠。如今他若非遭遇不测,多半便是弃剑远逃,与那邪魔外道勾结一处,彻底与我璧御府为敌。”
容磐目光微凝,继而意味不明地道:“那成老先生认为……最有可能的结果,当是哪一种?”
成道逢没有说话,康问原想顺势辩驳些什么,却被他一个伸手直接拦住了。
容磐却淡淡一笑,说:“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……成老先生还是这样念旧情一个人。”
成道逢依然保持沉默,只略微抬眼,示意院外相对安静的隔间。容磐明白他的意思,挥手屏退左右,随后跟上成道逢的脚步,两人单独走进房门,独留身后一众人等杵在门外守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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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道逢与容磐,乃是当年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战友。容府虽与璧御府之间有过诸多不和的传闻,但在二十多年前禁妖令正盛行的时候,成道逢与容磐却因各自达成的某种共识,而在战场上有过不少的互利互助。
他们的想法是接近相同程度的一种极端。
成道逢认为世间所有带印的,不管是人是鬼,都属妖邪,应当立刻除而后快。
而容磐则是暗中为京中朝廷效命。当时朝廷认为业生印的存在势必成为一种威胁,所以容磐会不择手段将所有带印之物尽数铲除。
以至于后来造成许多不可挽回的悲剧,都是由成容两家一手掩盖,共同营造某种平和安康的假象。
——这也是为何当初容饮明知成道逢在有意隐瞒傀儡的真相,却并未固执地将他直接拆穿,而是在等,等他给出一个更合理的解释,届时既能安抚镇民的躁动不安,又能将该说的事情和盘托出,才算是完美地解决了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