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饮重复问道:“你没有在撒谎?”
“得了二叔,这女人明显不正常……你还问她,能问出什么来呀?”容不羁摇摇折扇,连声叹道,“不如直接带到平朝城里,和那批傀儡一起处置罢了。”
“不,再等等。”容饮神情肃穆,复又低头望向黎海霜道,“说清楚,你那位恩公,具体长什么模样?”
黎海霜皱眉答道:“是个相貌年轻的男人,但他腿脚不好,随身常带着一根拐杖……”
话没说完,容饮倏而变了脸色,仰头朝上一声喝道:“——什么人在那儿!”
众人骤然闻言,皆是骇得眉心一跳,然待得再回神时,容饮手中折扇已是抛掷而出,不偏不倚,堪堪袭上对角矮房的顶端。
片晌只见那房顶瓦砾震颤不断,同时自高处跌下一人狼狈不堪的身影,狠狠砸在门前空落的石阶上方,当即磕出一声惊天巨响。
所有人的注意力瞬时转移,纷纷移向这位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。
成道逢与容饮尚是满脸戒备神色,印斟康问二人却已无声僵在后方,面色一阵青白,全然挤不出一字半句。
——反正一晃眼一抬头,谢恒颜就这么蜷在不远处的地上,一抽一搐,像是摔得七荤八素,半天没能缓过劲头。
没人知道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,就连印斟也对他的神出鬼没感到无比的震惊。
原以为适才在拂则山上放任他离开,也当是一次无需多言的永别——不想这厮狗胆包天,别的地方他还看不上眼,溜达一圈,最后竟又偷偷摸摸地跑了璧御府来。
而且最重要的是……眼下这般节骨眼上,谢恒颜的突然出现,无疑就是上门找死。
偏在此时,那不要命的容不羁,还扯着他的大嗓门儿惊声喊道:“嚯,好家伙,这不是空盏楼的漂亮小倌吗?怎还知道上璧御府来寻情郎了?”
此话一出,成道逢的脸色,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煞白,再化为铁青,再渐渐的……化为乌紫。
成觅伶当场就给吓愣住了,忙是一把搀着他的胳膊道:“爹,您先别生气!至少先问清这人是从哪儿来的……多半都是误会,误会!”
容不羁道:“能有什么误会?这就是空盏楼的小狗蛋呀!是不是9你们谁偷偷养家里的,没藏好露馅儿了吧?”
“胡言乱语!”
成道逢袍袖一挥,大步上前,一把拧上谢恒颜的衣襟道:“我璧御府是什么地方,岂容得你这下三滥说闯就闯的?老实交代,什么来头!”
谢恒颜骤然对上一张凶神恶煞的老脸,登时骇得手脚冰凉,愣是一句话也没法顺利出口。无奈之下,两只眼睛乱瞟乱转,只得向印斟投去了可怜求助的目光:“师、师……师……”
成道逢怒声喝道:“师什么?把说清楚!”
谢恒颜喉头一哽,看了看印斟,又看了看康问,最终还是选择直接闭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