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果然这傀儡做贼心虚,乍一听见“容府”二字,噌噌两声便钻进小树林里,当即跑得没了半点踪影。
印斟原想上前去追,但回眼一见容饮神情肃穆的模样,耐了半天,最终还是忍住没提。
这一战不知不觉耗去了大半个夜晚,挨到众人回头下山的时候,天已差不多亮了个大概。
容饮将黎家那批傀儡下咒封印,暂且禁锢在结界当中,待容府其余人等收到信号,便会将它们一并押往平朝城中,由得高层人士亲自审讯。
至于身为普通人类的黎海霜,如今正被三人五花大绑,预备直接捆至璧御府内,交由成道逢来下手处理。
一夜辛劳过后,三人在下山途中,也是难得一致的沉默。
容饮对于成家的这对师兄师弟并不算熟悉,不过幼时因着双方师长的缘故,有过较远距离的一些了解。
而印斟与康问二人,对待容府的印象可谓是接近于无。以往都只在传闻中听说,平朝城有权有势的容家,多是一群不易招惹的厉害人物。
如今走近了些,只看这位富家公子穿金戴银,扮相不俗,着实不像是捉妖人的模样——但他方才修补结界那一通绝妙术法,偏又是用得炉火纯青,直叫人惊骇诧异之余,难免多出几分羡慕。
容饮只说:“拂则山中阴气甚重,极易生成滋养妖物的巢穴。适才那一处后院全然封闭,与外界彻底隔离,一旦有人踏进相应的界线,多半都是有来无回的下场。”
印斟闻言,不由得皱眉问道:“如容公子所说,院中那批成群的妖物,便是依靠此种方式,吸引活人为食,不断残害山中居住的百姓?”
容饮凝声道:“这驯妖女子诡计多端,兴许猎取范围更广,也未可知呢?”
“阿偿不是妖怪!”黎海霜猝然挣动,止不住地出声反驳道,“你们这群、这群……心肠歹毒的混账,有什么资格教训我和阿偿!在你们手里落下的无辜人命,难道还少吗?”
“你说错了,姑娘。在我们手里落下的,不叫人命——叫妖命,也叫业生印。”
容饮幡然回头,冷下声音,一字一顿地道:“你的丈夫,连妖都不能算上。那只是一批傀儡,傀儡没有性命可言,不配叫妖,更不配被称作活人。”
——傀儡。
此话一出,不仅是情绪崩溃的黎海霜当场愣住,就连一旁默默走路的康问和印斟,亦忍不住浮出微许怔然的神色。
“怎么?看这样子,你们的师父……像是半点相关的实情都没说过?”
容饮扬起下颌,倏而露出有些讽刺的笑容:“喏,反正前面就是璧御府了,有什么需要交代的,干脆等到成老先生那里,一齐说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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