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斟对谢恒颜说:“你先洗澡,我去看看康问。”
谢恒颜:“……我想吃饭。”
印斟:“憋着。”
谢恒颜:“可是,我想吃饭。”
印斟:“给你一炷香时间,澡洗完,衣服换好。”
谢恒颜还想说点什么,印斟已经转头走了。
入夏以来的来枫镇,就像是一口无时无刻喷发着热气的大火炉。
吱呀一声,破旧的木门被印斟单手掀至一边。那时康问正窝在床头翻书,一见师兄推门进来,便立马将手里一沓书卷仍到床底下,转而摆出一张神神气气的臭脸,愣将鼻子眼睛都扭在一团。
印斟问:“你在看什么?”
康问撇嘴:“不告诉你。”
印斟无奈唤道:“……康问。”
“就不告诉你。”康问抱臂道,“谁让师兄和他们一起嫌我。”
印斟道:“没有嫌你。我只是过来问问,你结界有没有布完。”
康问哼哼道:“当然布完了,难道师兄还质疑我的工作能力?”
“那好。”印斟说,“后天我们一起上山,把神祠里外再仔细清扫翻新一遍。”
康问一愣,不由疑心道:“怎又跑去打扫?前段日子,不是去过几次了吗?”
“那不一样。等再过些时日,中元节前后,大多镇民会上山参拜神像。”
印斟最是了解师弟的性子,这会儿想起点什么,便开始有意无意地钓他上钩:“届时你好好表现,师父自然会对你刮目相看。如今来枫镇上能除妖祟的,横竖就我们几个人,你何必为这些小事置气?”
果然,此话一出,康问就毫无征兆地换了张脸,连带声音也缓和了不少,跟猫一样,脆生生地开口便问:“……真的假的?”
印斟道:“叫你办事,还能有假?”
“嘿嘿。”下一刻,臭脸师弟瞬间就笑了,摇着尾巴上去揽住印斟的肩膀,抖了又抖,拍了又拍“……我就知道,师兄最疼我了。”
印斟侧目瞥他:“现在高兴了?”
康问嬉皮笑脸道:“师兄说的哪里话,我何时不高兴过?”
两人对着瞧了一会儿,又各自歪头笑了起来。
康问这孩子,从小就这样,莽的时候是个土匪,娇的时候又像个姑娘。
印斟和他一样,老早便没了爹娘,两人自打拜入成道逢门下那一刻起,便始终将对方当作亲兄弟看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