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绿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,只在门前匆匆站定半晌,便带着疑惑转身走远了。
“这孩子,不是让他先洗澡的吗,这会儿又上哪儿蹦跶去了……”
伴随着女人的声音愈渐趋向于微渺,浴桶当中哗啦一声,倏而冒出印斟一颗大口喘气的脑袋,眼下狼狈不堪,正湿哒哒地朝下淌着水珠。
同一时间里,谢恒颜却被强行按在浴桶底端,抽筋般的挣扎扭动——而印斟往他背上施加的手劲实在太大,他脱不开桎梏,便只能紧闭双眼,竭力发出一连串惊恐的颤音:“放、放开!我最……最讨厌淹……水……”
——一边说着,一边咕咚咕咚灌下好大几口水。
直到小绿彻底自门后走远,印斟适才松开手中力道。谢恒颜便像只濒死的泥鳅,胡乱在桶底划动两下,最终一阵摸瞎浮出水面,兜头撞进印斟怀里瑟瑟发抖。
两人无言对着倚靠片刻,谢恒颜衣服没穿,光着那两条胳膊仿若凝脂般滑,彼时还挂有数粒莹润透明的水珠,正一点一滴地朝水面上淌。
印斟只匆匆瞥过一眼,便伸手将他一把推开了。
又是一阵无比诡异尴尬的对视。
谢恒颜两眼通红,喉咙微颤,半晌噗的一声——滋了印斟满脸新鲜热乎的洗澡水。
印斟:“……”
谢恒颜彻底瘫了,一咕噜往下滑进桶里,从活生生的泥鳅变成了淹死的蚂蚱。
“我……我记住你了。”他奄奄一息地道,“我爹都不敢这么对我,你小子……是头一个。”
印斟面无表情,翻身跨过桶壁,洒出一地水渍加上零星几片泡烂的花瓣。
谢恒颜伸手指着他的鼻子,似想继续说点什么,然而强耐片刻,终只换来一通撕心裂肺的猛咳。
他向来最是怕水,每每就连洗澡之前,也会先行试探好水的深浅,温度,以及脱衣下水的最佳时机。
而印斟这样一次忽然闯入,就直截了当破坏了他三条不可容忍的底线。
“……三条,三条。”谢恒颜恨声说道,“你给我等着,我会让你……咳咳咳咳咳呕……”
印斟一脸木然:“什么三条?”
谢恒颜指指门口:“你滚吧,小爷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张丑恶的嘴脸。”
然而话刚说到一半,旋即又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,倏而提高音量,回头与他对峙道:“不对,你跑来这里做什……唔!”
印斟两手将他一叭叭不停的小嘴一把盖住:“你小点声!”
谢恒颜一歪脑袋:“……?”凭什么?
印斟道:“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?”
谢恒颜从鼻腔里冷冷哼出一声。
印斟毫不介怀,反是继续说道:“方才我检查过一遍甘小竹的房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