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:“是的。字帖放回我书架上,你来摆桌。”他拿字帖回去了,我又朝院中喊,“卫彦,来吃饭了。”
三人默默吃完一餐后,沈涟去齐进家里。我拿起白纸,去前铺中清点缺了的药材数量,卫彦接着搭葡萄架。
这天沈涟很晚才回来,一回来就听到他在自己房中悉悉索索。隔一会儿他敲开我的房门说:“李平,我跟师傅说好了,此后在他家中住,便于习武。”他手上拿着打包的衣物。
我奇怪起来:“齐进家离禾木医馆才一里半,住哪边有什么区别?你为什么不住家里了?”
“李平,因为你不公平。”十三岁半的沈涟没有沉住气,“我再住着实气不过。那日在卫府中,我怀中幼女被卫侯杀,你觉得我冷血;卫彦当着你的面动手杀孙一腾,你一句也没有说他。现下亲手给他写字帖。”
“孙一腾动手折磨卫彦在先,”我为卫彦辩解,试图缓和,“况且他是在我背后杀的孙一腾,不是当面。”
而缓和没用。
沈涟面上薄怒,白皙的脸上泛红:“孙一腾才弄死三个影卫,晚上卫彦就被他抓住折磨。卫彦武功如此之高,只有你才会一厢情愿相信他躲不开!”
说完,沈涟怒气冲冲跑出禾木医馆。还在搭葡萄架的卫彦在院中问:“拦他?”
我也来气,只说:“不管他。”夜色浓得化不开,想着齐进转述孙一腾说的卫彦故意冒犯他。我只得叫卫彦:“停了手上活计吧。卫彦你进屋,我有话问你。”
他乖乖进屋。我下意识摸着脖颈间的骰子问他:“孙一腾……为什么要拽住你折磨?”
“惹他在先。”他竟直接说。
我一时语塞,沈涟居然又说中了。但卫彦坦荡,我捏着骰子好受多了,又问他:“你怎么要去招惹孙一腾?”
他也伸手摸摸我颈项间的骰子,说:“跟主人,出府。”
我消了气,最后问他:“这个出府的法子,你自己想的?”
“不,”卫彦难得否认,“朋友教的。”
“说你是影卫之冠,教你天一心法那个朋友?”我好奇起来。
他确认:“是。”
我笑问:“这样好的朋友,我可以见吗?”
他说:“忙完,他要来。”
“要等他忙完啊,”我想了一下说,“那他的位子一定很重要了。”我按着卫彦坐在桌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