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冷笑一声:“至于扳倒杨老夫子之后,我会不会被卫侯灭口,你倒不管了?而且你二十二醉酒大哭那天,就是有心算计我吗?”
他摇摇头:“你给卫瑾治喘症,即使为了卫八,卫侯也不会伤你分毫。而喝酒那天我是真的心情烦闷,想一醉解千愁,不是有意算计你。腊月二十一我被债主逮到,几句话没说拢打起来了。腊月二十二,我请你在丰乐楼吃完饭,半夜回家路上,又被卫府影卫射了一箭。我以为自己必死,到腊月二十三上午就去禾木医馆中向你道别。腊月二十三晚上有了刘五作替死鬼,我才意识到这是解脱的好机会。腊月二十四入夜,我冒充刘五,与刘五娘子一道出了长安城。李兄,我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…”
沈涟冷冷道:“真不想牵扯李平,褚大哥腊月二十三就不该来医馆。”
燕捕头奇道:“为何你不直接拿名册报官?你我相识一场,你不清楚我的为人?”
褚明苦笑:“报官?你信任李平,而如果报官的人是我,你还肯信这件事吗?现下你抓了致仕的杨老夫子,你敢抓卫侯吗?我来交名册的路上,一个闪神怕就死于非命了。李兄,我被逼无奈才牵扯你并出此下策,万万不敢求你谅解。”
燕捕头揪住他的衣襟,道:“总之你这混球儿口里没一句老实,是个天生的骗子…”
褚明忽然激动:“天生的骗子?!我是天生的骗子?!我十一岁始说了第一个谎,说我不想念书了。”
我插口:“杨老夫子从国子监致的仕,怎么会找卫侯要银两使你为什么不想读书”
褚明说:“因为他两是一路货色。我与杨老夫子一照面,他先叫苦他早耳闻卫侯对孩童不干不净,以为和他是同道中人,便去找同好借银子周转。借了还不上,才被迫参与的。他两是一链的两头。卫侯贩童,可杨老夫子是...亵童。我十一岁时念义学,他叫我去他房中听圣贤道理,我便去了…事后趴在桌上动弹不得。我那时才十一岁啊!我若不撒谎说不想念书了,逃之夭夭,只怕现在也与那些孩童一般不知所踪了!”
燕三不自觉的松开手,我问道:“这就是你与杨老夫子的旧仇?”良心不安又遭人猥亵,难怪怕孩童了。
褚明抑制住激动,半晌方道:“是的。我为了银钱,从卫侯美妾那里接了诊治孩童的活,良心一直不安,但贸然捅出去只怕性命不保。直到…直到,我见着致仕的杨老夫子。那时我可真害怕,我都二十五岁了,还怕那个老东西。他认出我来了,见我恨他,估计去找卫候诉苦,又害我挨了一箭。新仇旧恨一起,加上刘五的天时,我在出长安城的路上想这难道不是上天要助我抓他吗?因此我又跑回来,亲眼看他被抓。”
我说不出话来。
他顿了顿开口:“我也有个问题,你们怎么会在城门堵住我?按常理而论,即使猜到死的是刘五,我也早该远走高飞了?”
沈涟答道:“我没有把握,赌一把。可你太聪明,现在也知道你太恨杨老夫子,才会折返看他被抓。”
褚明重复:“太聪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