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从阴影里拖出卫彦,跟他说:“你睡里间大床外侧。”
寡言的青年默默挪去外侧躺平,沈涟独自睡在外间的小塌上。
我关上外间的小窗时,发现窗沿上停了一只鸟,娇小可爱,通体雪白。这只识香鸟并不怕我,我伸指戳了几下小东西毛绒绒的肚皮,它才不情不愿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。
阖眼前,我想褚明之死,日后总会想通的。但我没想到,想通的关键来得这么快,甚至没有在一日以后。
车到山前必有路。
现在我就在车上,颠簸不平。
我费劲地睁开眼,周围很暗,但勉强可以视物。我不在车上,在一个黑漆漆的高大昆仑奴背上。
光源来自地面,一颗夜明珠镶嵌在粉色绣鞋的前端,足弓弯弯,罗袜没有拉好,露出一点嫩白的肌肤,惹人怜爱。
“呆子,还不快下来,看什么看?”
我闻言跳下地,手不小心擦到凹凸不平的石壁,疼得赶紧缩回来。打量四周,身在阴冷潮湿的一个密道之中。
少女又催:“快随我走,耽搁了我可要受罚的。”
她从我身侧擦过,大力拧了一把我的腰。在前面带路,一路上有意无意地扭腰摆臀。走到尽头,她按了密道墙上的机括,头上洒下大片柔和的光。她伸手拉我上去,我一上去就跌进了一堆软枕中。奢华的床上半躺着一个宫装美人,衣衫不整,似乎含情脉脉地看着我。宫装丽人坐起身理理衣衫,但整理的动作却在叫人扑上去,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不能抗拒的诱惑。
但我差点吓死了。
这不是我和褚明都诊治过的卫侯美妾灵仙吗?
她靠过来,浅浅的呼吸吐在我颈项:“我的婢子一路上打扰你了吧?她小时候被来卫侯府的老畜生侮辱过,入府后没机会接触正常男子,是个可怜人。你别放在心上。”
我边挠发痒的脖子边问:“夫人怎么找到我的厢房的?”
灵仙说:“你今晚入睡前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鸟了吗?”
我说:“那是褚明那只?难怪不怕我。”
灵仙说:“是的,一个月前他最后一次来,决心停止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。他说他有禾木医馆的钥匙,趁你不在,在你穿的每一件衣服上都洒了特制香料。我每天都把他放在我这里的识香鸟放出去飞一圈,再叫婢女出去找鸟。今天识香鸟停在了你的厢房里。卫侯府每间厢房底下都有密道相连,供影卫和卫家人用。”
我说:“那夫人找我是想做什么?”
灵仙说:“交给你一本褚大夫诊治孩童的册子。”她起身从一只绣着桂花树的软枕中抽出一本册子。
我翻开一看,姓名籍贯,是他奇怪的名册有姓名籍贯和去往何地。
我问:“这本名册给我做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