藕荷沉默片刻,轻声问:“世子是在担心太子殿下那边吗?”
比起和他插科打诨的踯躅,藕荷更像是解语花,仇夜雪偶尔也会与她交心:“祝家与天莽毕竟横了笔仇,以祝知折那性子,我并不觉着四年前他踏了北域又挑衅了天莽后,就能放下。”
可天莽能存活那么多年,即便是他们主动递了降书,年年要来朝贡,也终究有作为一国的资本。
祝知折要真与他们撕破脸皮,怕是一场不被支持的战争,又要死好多人,好不容易平定了四年的北域六州,也要重新陷入战乱。
藕荷柔声道:“世子,多思无益。”
是啊。
多思无益。
就算他忧心又能如何?
仇夜雪不再想,低头继续翻阅记录,把可疑的人另写了下来。
没多久,看了热闹的踯躅便跑回来:“世子!你知道夜渝这次来了些谁吗?!”
仇夜雪扬眉:“我记得报上来的消息说夜渝的车队中有两辆华贵的马车,应当是皇族吧。”
见他猜到,踯躅撇了下嘴:“世子你这么聪明就不好玩了。”
不过她还是道:“夜渝这次派了一位公主还有一位皇子,据说那位公主,是来夜渝派来和亲的!”
她兴奋道:“奴婢听茶楼里的人说,恭亲王只有一个女儿,皇帝陛下也只有两个儿子,若是联姻,只怕要么是大皇子要么就是太子殿下,而以夜渝和我朝百年的友谊,陛下多半会赐婚给太子殿下做侧妃。日后殿下登基,她就是皇贵妃!”
仇夜雪闻言,没有半分波动,见他平静得像是没听见一样,踯躅奇道:“世子,你不急啊?”
“我急什么?”
仇夜雪好笑地看她:“祝知折日后不会登基,以他的性格,只怕卸了太子的身份后,便要投身江湖,你觉得他承得了这个「皇贵妃」?”
踯躅一噎:“是哦,奴婢都忘了这事。”
她顿了顿,又揶揄地看向仇夜雪:“不过世子,你怎么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上面啊?”
仇夜雪微顿。
片刻后他抬起笔,敲了下踯躅的脑袋:“你拿你的脑瓜和我的比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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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渝使团入京的事儿,还是热闹了几日。
因为要等其他使团一块开宴,所以仇夜雪这几日也不必入宫。
只是他没想到,在夜渝使团到京中的第三日卯时,夜渝那位公主便来他府上递了帖子。
那时候仇夜雪还在梦里与周公相会,踯躅三人也并未扰他清梦,只藕荷去回了公主,说请公主下午再来。
可能这位公主与康棋有点什么关系吧,在听得仇夜雪现下不方便时,那公主大气地一挥手,笑眯眯地让自个儿侍女搬了把椅子过来,就在门口坐下了,还说她可以等。
这个架势,直接惊扰了东宫太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