仇夜雪垂着眼帘静静地听着,还未听完永明郡主的话,就忽觉自己身后异样。
他下意识偏头过去,便见祝知折不知何时将矮几往后推了,单手绕过他的脑后,撑在车壁上,像是将他半圈在怀中一般。
车内烧着的沉木香不仅没让祝知折自带的压迫感淡化柔和,反而多了别样的诡谲神秘。
这窗户就这么点大,祝知折非要凑过来,脑袋几乎挨着了他的,让仇夜雪不住拧眉,往旁侧让了让。
于是祝知折便彻底暴露在了永明郡主等人的眼里。
永明郡主的脸几乎瞬间唰白,其他那些个姑娘家公子哥也是立马收了笑,一个个恨不得赶紧跑了。
“牡丹么?”
只听祝知折似笑非笑地重复了句:“也的确到季节了。”
他微微侧首,对上仇夜雪被他逼得稍稍退至昏暗中的眸子,笑得暧丨昧却危险,活像吐着信子的毒蛇:“阿仇喜欢?”
仇夜雪其实想再往前一点,因为他的后颈挨着了祝知折的手腕,这叫他不禁起了鸡皮疙瘩,难言的异样感蔓延。
可他偏偏没法往前,因为会碰到祝知折的鼻子。
这人鼻子生这么挺干嘛?!
“不喜欢。”
仇夜雪烦得很:“能不能滚开点?”
祝知折点点头,仇夜雪还奇怪他今儿怎么这么好说话了,就见祝知折偏头看向已经面无血色的永明郡主,眼里只有冷意:“听见没?还不滚。”
他淡淡道:“还有,谁拦的车、谁敲的车,回头自个儿把手砍了送过来。”
仇夜雪拧眉。
他刚想说他是让他滚,还有不必如此,话还没出口,祝知折就放下了帘子,还顺带捂住了他的嘴:“嘘。”
祝知折将他彻底抵在了他的手臂上,垂着眼帘睨他,眼底有惊人的情绪在翻搅着。
他宽大的蟒袍袖子就像是张开了嘴的巨蛇,要将仇夜雪一口吞噬。
“阿仇,我这可是在帮你挡桃花。”
祝知折是习武之人,手很热,掌心彻底压在他唇上,粗粝的茧也很明显。
“还是说你其实与她两情相悦?”
仇夜雪不知为何马车重新前行了,藕荷和踯躅还没进来,但他现下也无暇多想。
祝知折松开了他的嘴,却将手落在了他的耳廓上,滚烫的指尖扫过他的耳尖时,他居然觉着祝知折的手指还带了点凉意。
而祝知折笑着轻捏了下他的耳垂,将他左耳上的那枚朱砂痣压在了自己指腹底下,眼里却满是凉意:“不然为何耳朵这么红?”
他的动作和话就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仇夜雪心上,让仇夜雪原本飘远的思绪瞬间回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