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脏六腑被搅碎一样疼痛倒是次要,附在灵台的引渊被撕扯,惊怒地震颤不已,整个神魂如同被烈焰焚烧,又坠入极寒之地,极致疼痛蔓延到每一寸经脉,让他身体不堪重负地昏迷不醒,无法动弹,神魂却无法被安抚,躁郁而暴烈。
夏歧第一次有了被死亡牢牢攥紧,不断往下沉的恐惧感。
他不能从疼痛中分出一点心思,去感受更高一个境界的玄妙,他早已在疼痛中失去所有神志。
只记得片刻前,他陷在升境临界与摧毁意识的疼痛拉扯中,无视了傅晚厉声让他停下的警告,顶着一股不怕死的倔意强行继续。
在成功的一瞬,符阵被金丹修为没有收住的威压震碎,他倒下的身躯被接住,口中即刻塞入了几粒味道熟悉的丹药,又被傅晚背着疾步离开。
在这期间,秋颂的哭哭啼啼一直在耳边嗡嗡环绕,断断续续说着什么“……要是失败,即便清掌门想拿妖丹救你……也……”
无法抗拒的昏睡感袭来,他用最后的意识想到,这说的什么胡话……什么妖丹,谁敢动自家道侣分毫,等他能动便用此人来试金丹威力的潋光……
不到几息,便跌入不省人事的沉睡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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芥子的辽阔夜色中,纷飞大雪终于停了,像是怕惊扰唯一一间有人的阁楼。
阁楼二楼如往常般静谧温暖,釉色暖灯恬淡,桌上嫩滑鸡肉只被吃去平日的三成。
雪灵鼬正焉焉卧在床头,水润眼睛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。
清宴是第三次更换床上之人的里衣,又拧干温水里浸过的手巾,仔细擦拭着那具正在发烫的身躯。
四个时辰前,他正身处离庇护所较远的金连城东边,倏然敏锐察觉,庇护所方向有金丹修为诞生的灵气波动。
虽只是一刹,无端令他心脏一阵悬空,隐有猜测后,立刻用芥子唤着那边的人,又在毫无回应中浑身冰冷下去。
他即刻赶回庇护所,一路上,敛在袖中的手背青筋凸起。
如今引渊之毒浸透经脉,稍微妄动便有可能侵蚀灵台,药石无医……对方怎还会这般不知轻重?
然而他在看到床榻上面容苍白,昏迷不醒的人时,眉宇间浅薄的愠色立马消散,识海空白了一瞬,只剩惶急冲击得心脏一疼……一点也气不起来了。
傅晚和秋颂老实拘谨地交代了一切——当时情况危急,夏歧倔着不肯停下,还好没有走岔。
秋颂缩着脖子说,给人喂过丹药,仔细治疗过了,已然稳定下来,等醒来便没有大碍了……只是引渊发作的疼痛连丹药也难以消除,只能对方自己捱过来。
有同门护法和神医待命,再凶险的情况也有把握化险为夷,夏歧并非莽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