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锦都大阵的损坏是人为。”清宴回以颔首,目光又落回缩略阵,手下动作没有停止,直入重点,“大阵没有完全失效,但被多处篡改过。其中魔气净化阵受损最为明显,才导致灵气逆流,变为魔气导入,这便是魔妖兽能凭空出现的原因。再运转九个时辰,漏洞便会把整个大阵拖得崩塌。”
夏歧一愣,这大概就是先前清宴说的猜测了。相比直接毁去大阵,这样的篡改倒是免去诸多耗损和危险,也简单得多。
闻雨歇杵着刀看水墙外的魔妖兽:“难怪锦都大阵没有预警,从漏洞悄声无息地潜入相应地点,长谣弟子也难以察觉。”
夏歧:“能改这个法阵的人可不多,还能进入祭坛结界,能缩小范围吗?”
不是他吹自家道侣,清宴符文法阵造诣极高,况且还是为整座城布阵,自然万般精密周全。
而门派禁地不可能没有门派禁制,这样一筛选,剩下的人可不就寥寥无几?长谣可得查查内鬼啊。
闻雨歇也倒不避讳:“能进此结界的,便只有清前辈,我和付老。”
清宴不可能闲得自装自拆,闻掌门更不会监守自盗,付老……他也不了解,不好断言。
气氛静了一瞬,夏歧察觉出微妙的尴尬,没有再开口。
就算夏歧面色不显,闻雨歇也知道他在想什么:“不会是付老。”她又要说什么,似乎顾及清宴是长辈,有些闲话不适合,压低声音和夏歧聊道,“就算我背叛了长谣,付老也不会……不过若真是他,我也不会姑息。”
夏歧模糊想起典籍上记录的闻雨歇生平,她生于常年战乱的北原边境,十五岁跟着四处游历的长谣前代掌门回了陵州,成了长谣弟子,再二十年,在众弟子中脱颖而出,继承掌门之位,成为众门派里最年轻的掌门。除了前代掌门,付乐山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。
涉及长谣内部关系,想来不是能和外人深聊的话题,夏歧只觉得这位行踪飘忽的闻掌门身上有坦荡飒爽之气,笑道:“倒也不必拉上自己做对比。”
话音刚落,便见清宴眼前排开数十个法阵,幽蓝的光把祭台晕得亮了几分,清宴逐一审视:“破坏法阵是人起的心思,手段却不是出自人为。来人只需要接近祭坛,在祭坛周围落下逆转符咒。但此方法有限制,每次影响效果甚微,会被大阵净化,需要多次并长期进行。”
夏歧一愣,才发现是薄闻寡见限制了他的想象力,思路走窄了。
但他的心思却被另一处吸引了过去——祭坛结界外的轰隆声越来越响,看来防御结界效果正在衰退,按理说只要灵气不断,法阵便不会崩塌,但周围魔气愈发浓烈,阵仗愈发浩大,像是惊醒了沉睡的巨兽,要一口吞下这个祭坛。
法阵超过能承受的范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