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是周围环境久违地舒适,夏歧杵着下巴,看得有些出神。
尽管没弄明白两人的关系,清宴还是礼数周全地亲自倒了杯茶。
茶杯落在夏歧面前,一声轻响,神魂归位,他蓦地探手握住清宴要收回的手。
清宴顷刻蹙起眉。
夏歧在他抽手前开口:“你想再确认下吗?”指腹借机轻轻摩挲了下掌心,又貌状不经意。
清宴眉梢一挑,随后意识到了什么,与夏歧一起看向交握的手。
两人的灵力在指尖触碰,几缕如红线般的光顷刻在指尖显现回旋,轻轻萦绕了几圈。
那红色落在清宴如午夜湖面的眼里,终于起了涟漪。
是同心契。
所谓同心契,用于想结为道侣却不方便合籍的情况,纵然没有合籍仪式中门派的庇护符文加持,也是一个完整的誓约,需要其中一人起术法,以两人心头血起誓,非两情相悦不能缔结。
如果说之前的巧合还有继续探知的可能,这个誓约却绝不可能作假。
红线光欢快而缱绻地穿梭在两人交握的指间,清宴神识一探符文笔触,与之相关的信息接二连三地跳了出来——时间是五年前的一个夜晚,在渚州一间客栈,是自己起的术法……
夏歧忽然放开手,画面随之中断,他迎上清宴的目光,弯着的眼角有几分暧昧:“接下来的画面,不能再看了。”
清宴愣住,面上的冷静凝滞,隐隐有难以维持的迹象。
夏歧如愿以偿地欣赏着他的面色,笑眯眯地揣起了手。
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。
月色一时无声徜徉。
关于这段消失的记忆,清宴有太多疑惑。
他已然察觉,这世间偏偏只有他丢失了这段记忆。
但话要问出口,又有些踟蹰。这些事对经历的人来说何其重要,如今只能像故事一样听闻,总归不能代替鲜活的记忆。
自己对它们的陌生……会无可避免地让另一个人伤心。
然而不能忽视最坏的打算,如果再无转机,两人之间的你追我赶只会变成彼此消耗。
他不愿意,而被回忆拴住的夏歧也会被折磨。
“……如果始终无法查明忘记的原因,我不会推卸身为道侣的责任,但无法如从前那般给你回应,”清宴似乎觉得说出口的话有些无情,顿了顿,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,“你要是想重新选择,我可以独自承受割断同心契的反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