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本就身形偏瘦,还受了伤,缩在黑斗篷下是有几分可怜虚弱的模样。
但苍澂门规森严,这番话在众弟子耳里几近放肆,对方还是他们谪仙般的代掌门。
清停云更是一口气没提上来,听听这是人话吗,令修士和魔闻风丧胆的猎魔人搁这儿装什么可怜?
夏歧偷瞄了一眼清宴,果然脸色更沉了,几乎能从他的面无表情里看出几分抵触与不悦。
清宴居然因为他的靠近而气成这样,倒是罕见……
这么一想,那口卡在胸前的气忽然走岔,噎得他又气又好笑,堵在心口的闷也消散了一些。
清宴只闻极为熟悉的淡香入怀,是几味稀有的药材,却没心思去细辨。
夏歧的力气不大,要让他松手,办法有太多种。
但他的呼吸轻而微颤,清澈双眼里的倔意一览无遗……瞳孔有些扩散了。
心里隐约起了一丝微弱异样,莫名牵制住了挣开去拔剑的手。
就这么犹豫的一停顿,落在外人眼里,就变成有些微妙的场面了。
清宴眼看周围众人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,在推开夏歧暴露失忆与忍受陌生人贴近之间稍一衡量,又觉得哪个都无法接受,只想快点结束这个场面。
他望向清停云,自己这位嫉恶如仇的师弟正与夏歧在……幼稚地互瞪。
他一顿,便知夏歧不是什么恶贯满盈的人。
“此番劳累,早些回去歇息。”
见自家师兄把人揽住,一副护短的模样,清停云没好气地偃旗息鼓了。
“师兄从陇州过来,想必那里情况稳住了,那我先带弟子回苍澂——散了散了……你们看什么,脖子伸这么长?”
清停云一众离开,四下恢复了寂静。
夏歧想继续扒拉在清宴身上,但他已经拉不住那只想去拔剑的手了,只好讪讪松手。
一声清越剑吟,清宴的佩剑载川化为凌厉剑气清光,稳稳伏在他的脚下。
夏歧一懵,清宴要走了?
重伤让思绪迟钝不少,他心里一慌,只剩一个想法——
清宴不相信他,此番一走,他连苍澂的护山大阵都过不去,还怎么再见面?
思及于此,几近本能蓦地伸手攥住清宴的袖子,布料被死死握在手里,没有丝毫松手的意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