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叶听后腰背一僵,莫名火腾上头顶,忽地咬牙捏拳捶在两人之间金玉栏上!可把温良吓得急忙撤了身子后抱手立直,压低半个眉头挑眼皮笑,做口型咕哝了句“脾气真大!”
“你早知道是不是!”
“嗯?你难不成才知道?啊,所以才毫不知情地跟在游奕老儿身边呐。我说的吗,以你的性子……”
艾叶勃然大怒,想自己七百年间像个傻子似的苦等,寻觅,到最后全被天界这群故弄玄虚地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,完全蒙在鼓里!
“所以才当他的命不是命,逼他以死殉天下,你们早看透了!”
温良目中带着令人生厌的怜悯瞧了他几分,颇是无奈答:“可那就是他的命格。顾望舒不过一魂一魄,算不得真人,本就活不长的。天界无法亲手插与人事,天命算得益州城要全亡,他不过是人间……唯一机遇罢了。”
“可他也是个人!”艾叶不顾周全僭越,一把薅上温良臂甲吼道:“他有血有肉,他也有七情六欲,知道痛知道喜,会难过会伤心会绝望!他是个活生生的人,不是把天地利器!”
“可那是星君自愿的。”温良轻扳下艾叶手指,眉目中笑意未尽,将他满腔愤怒,苦楚,皆做轻描淡写。
“可他不是!”艾叶近乎咆哮地嘶喊,是个问天问地架势,“你们考虑过他吗?他不想死啊,他有多想好好活着,长相厮守!你们不知道,也都不在乎!”
“是了,既然小仙君也如此说着。”
温良若无其事地拍拍震怒中猛兽的肩膀,“那我便好心提醒您一句,太阴星君,与您故友,并非同一人,同一心性。莫要被外表迷惑,也莫要无故期待些什么。”
“什么意思。”艾叶切齿问。
温良轻蔑一笑,道:“字面意思咯。”
温良再浪荡一叹,偏头瞧那义愤填膺的新仙君几欲吞了自己的发红眼眶。
“他可是天地并生帝仙,不沾凡尘的。与我等日后飞升得道大不相同,他魂根里根本就没有一些东西。你若是为他飞升,不如早些放下,免得最后悲惨只会是你。”
“可你若知晓这些年我是独自如何过活得来,便不会再说得出此般劝诫!”
他见艾叶固拗如此,却是毫不意外负手踱步,笑说:
“那你便一意孤行,我也没打算拦过你,当□□恨交加的朋友的忠告罢了,免得太过失望时,怨天恨地。其实怪只怪你自己执念太深,放不下。”
“谁和你是朋友!神仙都自以为是管得宽吗?”艾叶含恨瞪眼狠声咬了句,“无关百年前或是当下,执迷不悟或是固执己见,皆不需他人约束!”
“好好好,小仙君,那您在这继续透风,继续钻您的牛角尖,我回去做乐咯。”温良再把艾叶一拍,若无其事吹着口哨退下,却不忘在两人错身之余忽变正色低声提醒道:“不过天机确实不可泄,再是心急难忍,绝不可对他道出你与他一世因缘。否则天降谴雷一劈一对儿,他是死不了,你却受不住。”